“閑來無事,自己雕的。”
“嗯?用什麼雕的?”燕鈞嗖地一下就竄了上去,把沈若吓了一跳。
此時肩上的炭炭虛顯出形來,無聲沖着風陵瀾怒斥兩下,眼帶怒火。
風陵瀾輕瞥了一眼,收回視線,低聲答道:“劍。”
話音剛落,隻見他忽地擡手,随後院裡突然有一道流光飛出,風陵瀾持劍而立,劍光紛紛,劍氣随之萦動,卷起落葉飛花。
铮的一聲,劍收入鞘,遠處的樹幹有木屑簌簌而落,再定睛看去,上面已然雕出一隻仙鶴。
“嘩,還能這樣?”燕鈞眼睛一亮,湊上去仔細看了看,又轉頭來匆匆對沈若說了句告辭,閃身離去。
這就走了?
沈若茫然扭頭,燕鈞身形如影,眨眼間就消失在林中。
“不必管他。”風陵瀾似乎習以為常,緩緩推開院門,轉身望向沈若道:“請。”
沈若也不再多問,擡腳走上前去,而在她與風陵瀾擦肩而過的一刹,後者餘光掃向遠處。
在方才沈若所站立的地方,毫厘之差,落下一道劍痕。
毫無覺察,還是沉得住氣?
眼神變化隻在一瞬之間,眨眼間風陵瀾掩去眼底異色,緊随其後踏入門内。
此時二人相對而坐,面前的小爐中燃着靈火,壺中葉片翻滾沉浮,水汽蒸騰而起。
沈若并不是話多活潑的性子,見風陵瀾低頭不語,她也不多言,隻是盯着壺中浮動的茶葉,思緒緩緩放空。
陡然一下,聽見對面突然開口。
“出來吧。”
嗯?詫異擡頭,沈若發現風陵瀾并非是同她說話,而是...
肩上的霧氣時隐時現,恍恍遊動到沈若面前,現出了身形。
此時炭炭慵懶趴在沈若臂彎内,惬意非常,一個眼神都沒留給坐在對面的主人。
茶已煮好,風陵瀾緩緩斟了一杯,遞到沈若面前,這才徐徐開口。
“幻虛境有身臨其境之感,是為了讓新入門弟子更好地進行試煉,但實則是幻虛盤制造出的虛假之物。”
突兀開始的話題,冷不丁讓沈若愣了愣,她擡眼看去,風陵瀾正在低頭為自己斟茶,二人錯開了視線。
“...所以,不必耽于虛假的幻象。”
深藏于平靜之下的起伏陡然被看穿,沈若少見地滞住,卻又很快緩過神來。
還挺敏銳的。
她的确被幻境中的經曆影響了些情緒。但這些情緒的源頭,并非來自于這個幻境。
随即,沈若端起茶杯,細細品了一口,入口清甜,但細細品來,卻有回甘。
“假或不假,師兄确實比我清楚。”沈若再次擡眼迎上風陵瀾的視線,莞爾一笑,目光澄澄。
這話說得恰當,風陵瀾作為掌門座下首徒,對于幻虛境中事由确實應該詳知。
不過,說者可能無意,但聽者未免不會多心。
此時,換作是對面滞住了。
她察覺到了什麼?
沉默一息,風陵瀾轉移了話題,将一直擱置在手邊的那柄劍遞上前來。
“門中弟子至聚靈境方可入萬寶冢取法器,你尚且沒有趁手的武器防身...”聲音頓了頓,風陵瀾繼續道:“此劍名喚桃豐,不是什麼名劍,但用起來頗為趁手。”
沈若伸手接過,這柄劍正是方才風陵瀾在她與燕鈞面前用過的那柄,抽出劍來端詳幾分,又順手翻了個劍花,利落收鞘。
劍在手中掂了掂,沈若揚聲道:“謝了,風陵師兄。”
發絲在陽光下閃爍着熠熠金輝,手握長劍的少女肆意靈動,揮動的劍風間已能依稀循見淩厲氣勢。
風陵瀾垂眸看向杯中,水波随風輕動,倒影之中,風陵瀾恍惚覺得自己似乎看到了另一個人的身影。
衣着樸素,發間簪着一隻随意削作的木枝,發絲微亂,路邊三文錢買的鬥笠不知道帶了多久。
而這般随性慵懶的性子,一旦握住随身的那柄鐵劍,便立馬變了氣勢。
若是她入了岐山派,也定是這般鮮活燦爛的模樣吧。
不自覺的,風陵瀾生出幾分慈愛之色。
...
之後風陵瀾又向沈若交代了諸多事宜,雖然他神情冷淡,但卻不持着漠然的架勢,盡數言之,連一些細微之處都有提及。
“臨霞谷内的院落是個人自行建造,可以自行下山采買,也可以憑靈玉在與仙盟相關的鋪面進行兌換。”
“靈玉?”沈若疑惑地眨了眨眼。
隻見風陵瀾勾起腰間的弟子牌,雙指凝起靈力,于“岐山派”三字上一拂而過。
然後,沈若看見了很長一串數字。
“這裡所顯示的便是你所獲取的靈玉,宗門之内的考核、試煉,宗門之外的比試,還包括仙盟發放的任務...這些都可以獲得靈玉。”
“可以說,靈玉是僅在各宗門及仙盟之間流通的錢币。”
沈若眨眨眼,好一會兒才消化了這麼些新穎的信息,而後,她圓睜着眼望去,“那...能換靈石嗎?”
風陵瀾顯然一怔,回道:“可以。等值兌換。”
那也就是說...
沈若心下一喜,趕緊抓起腰間的弟子牌看去。
伍仟零貳佰伍拾。
眉心陡然一跳。
前面的五千,她大概知道是什麼,當時在演武場公布的名榜上,每人的名字下方有相應的數字,所以應該就是試煉的獎勵。
但那二百五,哪來的?
哦對了,之前還有四次考核,一次入門考核,後面三次是階段考核。
這是個什麼分配?疑惑間,沈若不自覺沒控住指尖的靈力,卻見弟子牌之上凝出虛影來。
入門考核:零
第一次考核:伍拾
第二次考核:壹佰
第三次考核:壹佰
最終考核:伍仟
“...”
“...”風陵瀾見師妹的臉陡然黑了下去,默默安慰:“上升空間挺大的。”
啊啊啊!丢臉丢大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