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莫名的眼神一對視，谷雨感覺有些怪異，率先移開了眼睛。

盛槐序從剛上車就在有意無意打量谷雨，原因無他，他覺得谷雨長得挺不一樣。平頭，健康的小麥色皮膚，高挺的鼻梁，從側面看濃密的眉毛，盛槐序莫名覺得谷雨肯定是下三白，看起人來冷冷地。

再加上這一身衣服，頗有點軍旅味，偷看被發現，他收回眼神。

“你——”

“您——”

兩人異口同聲道。

察覺到谷雨的不自在，盛槐序率先向谷雨點頭，并做了紳士手，示意他先說，谷雨開口。

“可以了嗎？系好安全帶咱們出發了。”

“沒問題了，咱們出發吧。”

在沙漠陷沙是件很危險的事，畢竟沙漠很大，沙子又軟，而且沙會根據風變換位置，在沙漠行走要給車子做好提前的準備，随身攜帶指南針等工具，最好是幾個人一起，單獨行動還是太危險了。

“謝謝您，要不我今晚可能得住沙漠了。”

盛槐序用開玩笑的語氣，試圖緩解此時的尴尬。谷雨沒回，反而快速掃了他一眼又快速轉了回去。

“安全帶請系好。”

他目視前方，眼神不帶一絲斜掃的，語氣卻是關心的。

盛槐序回神，摸上安全帶，“啊……不好意思，不好意思，這就系，不好意思剛才太急了。”

連連幾句道歉讓谷雨更不自在了，索性将注意力轉到車上，直接一個油門，兩人離開了這片沙漠。

盛槐序發誓，這輩子沒遇見這麼多尴尬事，偏生還發生在同一天，被同一個人反複撞見。

他系上安全帶後調了座位便開始在車上發呆。

車子在公路上行駛地很快，兩旁景在視線裡直接變成急速流動的線，飛快向後。

車上的氣氛很詭異，盛槐序沉思了幾分鐘。

大片的黃沙，風吹得漫天飛，正前方玻璃透出的天像一塊流動的粗布，在被攪碎被撕爛。

“咳咳。”

盛槐序不自主咳了幾聲，“嗯——嗯——”

他試圖清了清嗓子，趕走那股癢意，喉嚨裡很幹，像是進了毛絨，忍不住讓人咳出聲。

谷雨在聽見第一聲咳就動了，摸上右手邊的水。

盛槐序用手掩着唇，壓低聲音又咳了幾下，身旁的人動了動，一瓶幹淨的礦泉水遞了過來。

谷雨說：“别嫌棄，這是幹淨的，隻是外表髒了點，沒喝過的。”

他又将水又往前湊了幾下，見盛槐序沒動，就将水放在了一旁的扶手盒裡。

盛槐序愣了也不過是一秒鐘，水就被收回去了，連忙拿水，扭開，“咕嘟咕嘟”灌下去大半瓶，誰滴到下巴和衣服上。

連忙解釋道：“啊，沒有沒有，隻是突然一瓶水湊了過來我的腦子還沒接收到信号。”

谷雨笑了笑，輕聲“嗯”了一聲。

他覺得盛槐序年紀不大，防備心挺強的，胡亂的動作。大概是自己看起來挺不懷好意的，讓對方時刻警惕，到現在座位還隻是做了一半，虛靠在座上。

“喏，紙。”

谷雨騰出手，從右手兜掏出紙巾遞了過去。

盛槐序真的很意外，谷雨看起來車開的很認真，沒成想自己水灑了這種細微的事也能看見，他接了過來，胡亂擦下巴和衣服，擦完疊好，塞到口袋裡。

“這到哪了？”盛槐序忽然扭頭問。

谷雨一愣，然後看了幾眼四周，不太确定地說：“大概還在蘭州，跑過這條公路，再走一個岔路口應該就到武威了。”

“還沒問你去哪？就跟我走了。”谷雨有些頭大，後知後覺問出了那句一開始上車就應該問的話。

“嘶，我也……不太清楚。”盛槐序尴尬地摸後腦勺。

“不是吧？自己去哪不知道？”

谷雨皺着眉，降了點車速。

“我是和朋友來的……結果走丢了，車也陷沙了，朋友也聯系不上了……”

盛槐序弱弱解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