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到了祁連山腳下的一家牧場,車一進入這片區域,成群的牛羊散漫在草原上。
他們是來騎馬的,這片牧場是谷雨朋友的,他有幾匹好馬。
盛槐序發完朋友圈沒罷休,吵着讓谷雨也發了一個。
事實證明,好人怕磨,盛槐序央求他,他沒辦法,硬着頭皮随便編輯了文字,選了幾張盛槐序精心拍攝并且發給他的圖片。
他的朋友看見了,主動聯系他,所以兩人才有了去祁連山這一出,本來打算直接從張掖走的。
“嗨,谷雨!”
他的朋友很高大,戴了頂頗有異域風情的帽子,身上穿的衣服也是,腳下配了雙長靴。
阿古力是谷雨早些年認識的,空閑時,阿古力會幫谷雨去沙漠種樹。
谷雨走在前頭,阿古力胳膊自然而然搭上他脖子,兩人說着話,不知說了什麼,阿古力爽朗笑,連谷雨也笑。
盛槐序走在後邊,插兜,慢慢悠悠盯着前方,假裝不在意,卻又心煩的很。
他疾步越過兩人,又在越過以後刻意放慢腳步,假裝看風景,腦袋四處轉。
“哎,朋友!”
阿古力喊了一聲,他順勢停下來,等兩人過來,差不多以後轉身面對面。
阿古力壯壯實實的,居然比盛槐序高半個頭,向來隻有别人仰頭看他的份,如今也輪到他仰頭看别人了。
他不着痕迹移到谷雨那邊,假裝很急皺起眉。
“勞駕,問一下洗手間在哪?”
阿古力爽朗指了指山腳下,然後大聲說:
“随意啊。”
這下輪到盛槐序愣住了,難不成,露天,他有些接受不了,眼裡的吃驚和錯愕壓根藏不住,就這麼愣愣順着手指的位置看過去。
正好,視線範圍内一隻牛正在排洩糞便,“啪”落到草原上,甚至還冒着熱氣。
衆人看的很清楚,盛槐序滿頭黑線,閉了閉眼,然後說。
“算了,我可以忍。”
他咬緊後槽牙,皺眉轉頭,一言不發。
阿古力發出爆笑,谷雨也笑,他是開玩笑的,這兒算是半開放的,平日裡有挺多遊客樂意過來騎馬或者撿糞,新鮮的嘞。
“開玩笑的,這位朋友還當真了。”
阿古力爽朗的笑聲讓盛槐序尴尬得無處安手,遂無聲看向谷雨。
“喏,那邊的,我帶你去。”
谷雨接收到信号,主動打破盛槐序的尴尬,盛槐序抓上他的胳膊就走,步子又大又急,谷雨險些跟不上。
阿古力在後邊歎氣,早知道不開玩笑了,這位朋友是真的急,臉皮也薄,他搖頭。
“去!”
一隻膽大的羊撞上他,第一下見阿古力沒反應,又膽大用小小的羊角撞了第二下。
阿古力也不惱,隻是好脾氣出聲趕它。
羊試探後退,阿古力抽出腰間的鞭子,羊見情況不妙,立刻撒腿跑,和遠處的大部隊集合,超跑邊回頭。
阿古力追了幾步,“咩咩咩”聲讓大部隊也慌張逃竄,邊走邊掉“裝備”,滿草原滾。
“踩上了。”
腳下略微軟的觸感,黏黏的,甚至帶着味道,盛槐序有些崩潰,怔在原地不敢擡腳。
谷雨無奈回頭,朝他招手,“沒事,習慣就好,不就牛糞嘛,走走路就沒了。”
不戳破還好,一戳破,他更崩潰了,鼻間萦繞的味道讓他作嘔,腳下的觸感更是重量級。
“濕的……”
他求助一般望向谷雨,聲音也小。
谷雨被他看的沒轍,折回來找他。
“這樣行了吧?”
谷雨掏出一張紙給他掩口鼻,抓他的胳膊牽引着,小心避開某些“幸運物”。
盛槐序一米八幾大高個,縮在谷雨身後,谷雨走一步,他走一步,踩在谷雨走過的腳印上。
踩過牛糞的那隻腳不敢落實,每一步都虛踩。
好在廁所的地是沙土的,他才沒那麼有負罪感,跳腳進去。
在廁所沖了第n遍手以後,他還是皺眉。
谷雨倚在水池旁,有些無語,又有些想笑。
某人鞋上沾了些東西,純用水沖不掉,這兒又沒什麼刷鞋用的,不刷吧某人臉都快拉下來了。
所以,他出了個馊主意,用紙擦。
“不要。”
盛槐序心裡膈應,手插兜裡不願意拿出來。
“那就走。”
谷雨也不廢話,他不同意那就不處理。
“不要,太髒了。”
盛槐序盯着髒掉的鞋,直皺眉,又過不去心裡的坎,手攥緊,又摳口袋縫。
“那就擦,我有紙。”
谷雨面上表現的無動于衷,實際好心掏出紙遞過去。
而盛槐序在和他無聲對視幾秒後,不情不願掏出手,接過紙。
在擦了不知多少遍,甚至幹紙濕紙并用,谷雨一整包紙,加上剛才喊阿古力送來的抽紙,垃圾桶裡滿滿的都是。
他終于收手了,開始洗手。
洗手液……吹幹……洗手液……吹幹……
阿古力過了好久來上廁所,一進門就是谷雨憋着笑,另一位朋友一臉深仇大恨洗手,手都搓的通紅。
他走過來,拍拍盛槐序,語重心長說:
“踩屎……說明運氣好,牛屎運,知道吧,我想踩還踩不到呢。”
阿古力唯恐天下不亂,甚至蹭過去手,和他公用一個水龍頭洗了把手。
被他這麼一說,盛槐序臉拉得更長,表情臭的要死,直接關掉水龍頭,甩手走,一聲招呼不打。
“阿古力,别開他玩笑了。”
谷雨憋着笑,追出去。
“阿古力沒有壞心思,他就是愛開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