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香了吧,我再吃一塊。”
盛槐序吃的滿嘴油光,肉一塊接一塊往嘴裡塞,連話都說不利索。
“你不是說他可愛嗎?”
谷雨也塞了一塊,沒忍住問了出來。
“太香了太香了。”盛槐序忙着夾兔子肉,根本沒回答他的問題。
或者說,他根本不想回答。
在他說出兔子可愛以後,阿古力哈哈大笑,當場嘲笑他,“朋友,一會可别打臉,我做的兔子肉可是很香哦。”
盛槐序忙着摸兔子,根本沒把阿古力的話當回事,這不庫庫打臉。
“我承認,我年輕,後悔了。”
他含糊不清,夾肉的速度不減,很快,一大盤兔肉被三人消滅掉,連湯汁都拌飯吃掉了。
“滿足。”
盛槐序拿紙擦嘴,見谷雨也放下筷子,自然從桌上抽出紙遞過去。
谷雨一擡頭便是一張紙,他也十分自然接過,擦嘴,對折準備扔進垃圾桶。
盛槐序歪着頭,朝他伸手,見谷雨沒動,他把谷雨擦完嘴的紙一塊團了團扔進垃圾桶。
阿古力一愣,随後下定結論,他倆關心忒好了吧,不像谷雨說的那種遊客和導遊的關系。
他看見扔完紙後兩人自然相視一笑,盛槐序甚至懶散用手撐頭,以一種仰視的姿勢和谷雨小聲說話。
盛槐序又往前蹭了蹭,阿古力一時有些愣住,嘶……離這麼近,說什麼小話?
他愣愣把頭伸過去,想聽兩人的談話。
察覺到阿古力的意圖,盛槐序坐直,用無聲的眼神審視阿古力。
靠……他這什麼眼神,阿古力縮回脖子,聳了聳肩。
裝作看牆上掉落的皮,轉動脖子。
盛槐序這才收回眼神,繼續和谷雨講話。
“下一站去哪?”他的聲音有些懶散,整個人趴在桌子上,聽起來悶悶的。
谷雨盯着他敲桌子的手,垂下眼:“你想去哪逛?”
盛槐序根本想不出來,他假裝思索,停下敲桌子的手,谷雨擡眼。
“那就,敦煌吧。”
他們原本的目的地就是在敦煌,谷雨問的是他途中想去哪。
“本來就要去的,别的呢。”
盛槐序面不改色,繼續用悶悶的聲音說:“随便啦,你定就好。”
谷雨眼皮一跳,無聲歎氣。
盛槐序敲桌子的動作又續上了,谷雨思索了幾秒鐘。
“這兒都快出張掖了,再回市裡也麻煩,幹脆直接順着省線向西,你倆去嘉峪關看看。”
阿古力提了意見,谷雨想了一下,“你覺得呢。”
他還是要詢問一下盛槐序的意見,畢竟這一趟是帶他出來玩的。
萬裡長城雄關起,玉門陽關休與敵。
嘉峪關城雲直上,立馬坐看天山北。
“嘉峪關?”
盛槐序坐直,打開手機搜索。
“就那個我們學過的嘉峪關嗎?”
他又發出詢問。
“昂。”阿古力點頭,簡單解釋了幾句。
“這嘉峪關作為天下第一雄關啊,自古以來就是軍事要塞,當年絲綢之路就是走的這兒,張骞出使西域,霍去病北擊匈奴,都是走的這兒。”
一位講解老者佝偻着背,背對着嘉峪關,眼神眺望遠處的雪山。
他的聲音空蕩,落寞,一下子,把人帶去了幾千年前。
張骞探路西域,遍地孤獨,多少年才得往返,去時嘉峪關,回也嘉峪關;封狼居胥,倉惶北顧,17歲的霍去病帶領軍隊,意氣風發,奔走嘉峪關,北擊匈奴,把大漠染成血色。
他們到嘉峪關時,已經下午了,大漠孤煙,遠處的雪山蒙上一層霞金,嘉峪關主樓也沐浴在金光裡。
盛槐序站的遠,整座城牆上的城樓盡收眼底,再往遠了就是雪山,一山一山,山山相依,圍抱嘉峪關。
風的低語,沙的輕鳴,靜靜的雪山,他摸上嘉峪關的城牆,偏涼。
他和谷雨并肩站在了城牆腳下,大風吹起,掀起兩人的衣角,谷雨伸手,壓住衣角。
盛槐序穿了件大衣,灰色的,顯得整個人特别有文藝範,配上卷發,從兩人進嘉峪關到現在,周圍的遊客一直看他。
“喂,要不要。”
一位拿着相機的青年走過來,将手裡的相機遞出去。
照片裡,谷雨和盛槐序肩并肩,盛槐序略微低頭,谷雨微微擡頭,兩人的眼神不約而同對視,身後是霞色落日,不語的嘉峪關和雪山,兩人位于圖片的正中央。
盛槐序大衣衣角被風吹起,谷雨用手給他壓着。
隻一眼,盛槐序眼神便亮了,好幾秒沒移開眼,連谷雨都有些喜歡,照片是真的好看。
“多少錢。”
一般,景區裡給路人随機抓拍這種都是要收錢的,盛槐序也沒矯情,隻接開口問。
青年見有戲,眼睛也亮了,張口就來:“一口價一百塊。”甚至用手指作出“1”的手勢。
谷雨下意識蹙眉,有點不可置信。
居然100塊,屬實是獅子大開口,他想過幾十塊,至多不超過50,頂天了六七十,100塊,太多了。
“好啊,我要了。”
盛槐序一點也沒猶豫,谷雨沖他搖頭,100塊确實不太值,雖然照片是真的好看。
盛槐序拍了拍他胳膊,爽快加上青年的聯系方式要到照片。
期間谷雨一直悶聲不吭。
他知道,盛槐序有錢,一百塊确實不算什麼,甚至就連比較窮的谷雨都有很多個一百塊,他隻是覺得,得到的和付出的不成正比。
可是,他沒有置喙盛槐序的權利,索性不吭聲。
一直等青年離開,他還是一句話不說。
“我知道不值,可是照片我是真喜歡。”盛槐序把手機裡的照片展示給他看,“出來玩嘛,開心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