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龐沂想象中的相比,威什旅包的礦洞要更大一些,他們帶進來的照燈是固定在某處的,沒有頭頂探照燈方便。
這片礦洞說得上遼闊,照燈放下,立刻點亮了無數大小不一的晶石。
威什旅扔下沉重的肩包,對跟在自己身後的龐沂說:“從吃完飯你就一直沒有理我了,你不會生氣了吧?”
生氣?
龐沂怎麼可能不生氣?
他巴不得在餐桌上連着付雙将威什旅一起打死!
反正威什旅死了還能再活,付雙死了就活不過來了。
自從皇宮那一戰結束後再遇上威什旅,再到如今,龐沂對威什旅的感激已經沒有了,多的是恨了!
龐沂現在倒希望自己是被威什旅放出來的俘虜,而不是看着威什旅把其他俘虜放出來的人,那些俘虜中有打過自己的,罵過自己的,龐沂當時竟然要看着他們被放跑。
他們被放跑好了……
龐沂就過不去了!
憑什麼!到底還是自己付出了,他們自由了!
龐沂冷笑一聲,道:“我在算賬,沒空搭理你。”
“你要是始終過不去的話,把我在這裡打死好了?”威什旅放下手裡剛才拿起的鎬子,微笑着對龐沂道。
真要弄死威什旅龐沂又舍不得,畢竟這天底下,可沒有比威什旅更能照顧且更會照顧龐沂的人了。
“你要是氣我弄疼了你的手,來,弄疼的哪兒劈過來就是了。”說着,威什旅向龐沂扔過去了一把斧子。
斧子墜落在地,龐沂撇開臉罵了聲:“神經。”
威什旅翹了翹眉頭,笑道:“舍不得啊,舍不得的話,在我面前就不準生氣。”
“……”
龐沂忍一時,威什旅蹬鼻子上臉。
威什旅這麼一說,龐沂身上的怒氣瞬間沖到了最大值,他盯着威什旅的眼睛,想起了剛才自己“莫名其妙”拉傷的右臂。
龐沂蹬腿撲到威什旅身上,抱着威什旅的右肩咬住用力撕扯,一大塊冒着晶藍色血液的肉便被龐沂生生扯下,含進嘴裡咽了下去。
還是甜甜的,非常美味。
龐沂當時解氣了,回頭看威什旅身上被自己咬出來的傷,還在流血……龐沂有些慌了。
威什旅身上的傷不應該會快速愈合的嗎?
看到沒有精神了的威什旅癱坐在地,龐沂更慌了!
威什旅什麼話也不說,一直盯着龐沂,右肩上傷口裡的血還在往下淌。
龐沂發覺不對,立刻湊上前去,跪坐在威什旅身邊,從自己的背包裡拿出包紮用的藥和繃帶。
本身的憤怒褪去,現在隻有慚愧和害怕等着龐沂了。
龐沂一邊着急忙慌地幫威什旅上藥,一邊對着威什旅慘白的臉道:“對不起,對不起威什旅,對不起!”
威什旅虛弱問道:“那你還生氣嗎?”
“我不生氣了,我不生氣了……”龐沂麻利拽開繃帶,在威什旅的傷口上纏上了一圈又一圈。
“不生氣了就好,讓我休息一會兒。”威什旅把頭偏了過去,在一個照燈照不到的死角裡,威什旅的嘴角微微勾起一個弧度。
他大概是憋不住笑了,找了一個不會被發現的位置悄悄釋放一了下。
龐沂包好了威什旅的傷口,他臉上的緊張情緒不減,眉宇間藏不住的愁容被威什旅看在眼裡。
威什旅歎道:“這個止不住血,這具軀體看來是沒有用了,唉,算了,你高興了就好。”
“對不起,對不起,我,我,我,我……我沒有生氣了,我……”龐沂剛剛用繃帶纏住的傷口又在往外流血了,那一抹晶藍色的血蹭在了自己手心裡。
龐沂立刻拿上繃帶又纏了一圈,他一邊手忙腳亂,一邊道歉:“對不起,對不起威什旅。”
威什旅越來越虛弱:“沒事,你消氣了就好……”
錯歸根結底還是在他自己……
龐沂趕緊道:“我不會再生氣了,不會了,以後再也不會了。”
龐沂話音未落,威什旅看到龐沂的瞳孔突然驟縮了下,立刻又包圓了整片虹膜。
緊接着,龐沂小聲念叨着:“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現在——威什旅慌了。
剛才,龐沂才跟威什旅講完‘以後再也不會了’,這句話迅速牽扯出了龐沂之前的記憶……
“诶!王媽!你孩子又偷我家東西了!你到底管不管啊!”隔壁鄰居站在門口,指着龐沂的方向喊道。
本身有之後的記憶,龐沂立刻指着蹲在角落了的辰諾道:“是他帶我去偷的!”
這裡龐沂已經經曆過一次了,不會再走老路了。
可惜龐沂伸出來的還是當年的那隻病瘦的小手。
蹲在角落裡的辰諾站起身,指着辰皚大罵道:“你放屁!根本不是我好不好!我今天一直都在家裡!你還冤枉我!”
“就是啊!你哥哥的嘴可沒你這麼饞,什麼東西都吃!”一旁的母親向着辰諾。
“就是他!就是他!我看他拿的!”很快,隔壁的鄰居也指認了上來。
辰諾就此被定罪。
蹲在不遠處的辰諾忽然站起身,十分起勁地指着辰皚道:“看吧!人家阿姨都看見了!你還指着我!”
辰皚最後掙紮道:“我沒有!不是我!是他叫我……”
他們的母親沖過來吼道:“你哥叫你幹嘛你就幹嘛啊!你是豬腦子啊!”
一記耳光毫無預兆地抽在了辰皚臉上,他承受不住被掀倒在地。
那種疼痛感,讓辰皚不由的懷疑起了自己,是做噩夢,還是美夢醒了。
他們說,夢裡是不可能感覺到疼痛的。
那,先前的那些都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