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飛撲救下一球,球卻在撞網後下墜。
真是的……太讨厭這種無力反抗的感覺了。
她緊握着球拍,汗水一滴滴落入球場,深吸一口,扭頭看向迹部。他的發絲也被汗水粘連,發梢也沒了神氣,整個人狼狽不已,但眼睛亮的驚人。
他又高高躍起,一記扣殺。
仿佛身體力行地告訴她,‘隻要還有一口氣就一定要打到最後。’
……
打到後面,雪繪大腦完全放棄計算,視線被汗水所模糊,腿腳沉重而疲乏,她全憑球感和毅力堅持着一擊又一擊。
怎麼也赢不了嗎?
不知哪來的力性,激着她,支着她,心底似乎有火焰不斷燃燒着——堅持!再堅持!
哪怕是輸,也要打完這場比賽!
……
“7-5,傑&斯特獲勝”
太累了。
雪繪無力地向着迹部舉手,他無奈地撐着她站起,兩人搖搖晃晃地站到網前位置。
中途差點翻車的高中生彼此對視一眼,也走過去和他們握手,“還算不賴,小朋友們。”
“下次對前輩還是禮貌點。”
“突然有長輩樣子了嘛,傑。”
斯特又挑眉拍了拍迹部的肩,一行人熙熙攘攘離開了球場。
場地一下安靜起來。
夕陽打在身上,将他們的身影拉的長長的。
雪繪輕輕推了推迹部的手臂,他有些訝異也有些疑惑,但還是聽從着松開。
她晃晃悠悠地走到底線邊上坐下,向他露出燦爛的笑容,“我想一個人在這待一會,你今天先走吧。”
“說什麼胡話。”
迹部挑挑眉,跟着她坐下。
晚風輕輕拂過,天空的星星漸漸多了起來,火燒雲也一點點暗息。
“迹部桑,你真的不考慮換一個搭檔?”
“哼,搭檔是誰都阻礙不了我獲勝。”迹部沒有側頭看她,情緒淡淡的,“而且别人的言語動搖不了我。”
“這樣啊。”
仿佛隻是感慨一聲,她頭向後仰,癱躺到網球場上。
被熾陽照了一天的地闆将熱乎的暖意染上濕漉漉的背脊,又慢慢傳達進四肢,汗味含雜塵土的氣味在四周鋪散開來。
她大口大口地平着氣,不知不覺中她的眼淚大滴大滴的從眼眶脫落,再順着臉龐滴進地底。
“真是不甘心啊。”
“你……”
嘶啞低沉的嗓音傳到迹部耳裡,他仿佛立即意識到什麼般想張口對她說些什麼,卻被她用手輕輕抵住背脊。
“别出聲。”
迹部扶額輕歎一聲,把披着的外套蓋到她的腦袋上。随後又調整下距離,雙手支到後腦勺,就這樣無言地在她身側躺下。
天色從重紫渡到濃黑,月色被雲霧遮去,隻能透過朵朵雲流動的間隙望見那點點星輝。
淚水是無聲的。
但不甘心的,又何止是她。
不知過去了多久,隐隐約約聽見手機鈴聲響起的聲音,她取下外套,摻着未平歇的哭音,“抱歉,還沒有正式比賽就這樣了。”
迹部餘光看見她哭的有些腫脹的雙眼,故作輕松道,“能早點發洩出來也好。”
“嗯。”
雪繪略微感激地朝他笑笑,綠曈中顯現着如同雨後洗禮過的脈脈森意。
半響,迹部站起身,一隻手朝她伸出,“走吧,别耽擱太久了。”
她也坐起身,把手輕輕搭在他的手中,沒等迹部用勁,她便用力一拉。
一個不穩,本身沒有防備的他便被她拉倒,好在他反應迅速,單膝跪地,雙手緊緊抓在她兩側肩膀上。
“三澄!”
迹部略顯狼狽,顧不上其他,失重的後怕襲上胸膛,有些失聲繼續沖雪繪喊道——
“你在做什麼!”
“當然是,”雪繪挑挑眉,反手把他按倒在地上,“幫你發洩出來啊。”
“我不需要!”
迹部錯開眼,不想和她對視。
他像是刻意強調什麼,“我也從不懼怕失敗。”
“是嗎。”
雪繪輕笑,也平躺了下來。
一時靜谧。
“三澄,難道你怕了嗎?”
迹部又接着開口,不大的聲音在黑暗中傳蕩開來。
“就當是我怕了吧,迹部桑。”雪繪望着繁星點點,又道,“那你可以陪我賞星嗎?”
迹部輕哼一聲,不再掙紮。
此刻,密布的雲氣散去,星辰在月光閃耀下也依舊閃亮無比,共同将無邊的夜色點綴着。
“呐,我們會打敗米森的!”
“我現在有點好奇米森怎麼惹你了。”
迹部悶笑道。
“嗯哼,才不告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