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川第一小學的轉學手續比三澄雪繪想象的還要快解決。
來日本的第三天她就坐在新教室上課了,可雪繪的日語還停留在最日常的對話中,隻能尴尬又不失禮貌地回複同學們的好奇心。
少女時不時穿插着英語來回答——
“你好你好,請多多指教。”
“原來是問這個呀,嗯,我不算混血,媽媽是中國人,爸爸是中日混血,是家庭原因才轉學的。”
“大英博物館啊,因為曆史原因不怎麼去呢……”
“興趣嘛,唔,會打一點網球。”
雪繪注意到在她回答網球時,斜前桌的刺猬頭少年拿起筆在本子記錄起來。
“技術嗎?應該還可以。”她餘光關注着那個刺猬頭少年的反應,果然少年又似乎捕捉到什麼信息飛快記錄起來。
等等,捕捉信息……收集情報嗎?
“說起來我們班的柳蓮二桑和乾貞治桑網球也很好!”
“诶,那是?”雪繪好奇地順着女同學問。
“嗯,柳蓮二桑就是班長啦,應該一下課就被叫去辦公室了。”女同學左右環顧一遍教室,不确定地回答。
“乾桑是這位同學!”
她指了指斜前方正埋頭記錄的少年。
“那他一直在寫什麼内容呢?”
“嘛,這個……還是他本人介紹比較好。”
刺猬頭少年被周邊的好心同學拍了拍肩耳語幾句,對方旋即起身走來,推了推眼鏡,“乾貞治。”
“在收集情報。關于你的信息我已經收集差不多了……入學成績中全英文的理學卷成績是滿分,國文曆史……個位數;在英國青少年網球賽事最好成績是八強位置……”
乾貞治帶着一副方框眼鏡,眼睛被鏡光遮得嚴嚴實實,皮膚白皙,嘴巴一張一合,精準無誤報出她的信息,還包括一些她不知道的情報。
一時間幻視起科研實驗室裡隔着玻璃觀察小白鼠的科學人員……小白鼠是誰就不言而喻了。
“啊諾,我、我明白了,謝謝介紹!”
雪繪感覺他再念下去,可能連她的網球五維數據都要報出來了。
被喊停的乾貞治推了推眼鏡,鏡光一閃而過,“三澄桑,對其他情報好奇下降為20%,對網球情報好奇程度已高達99.95%。”
“那0.05%呢?”
“現更正為100%。”
衆人都是疑惑不解的表情,乾頓了頓,“先問的是網球的數據,則證明三澄桑更好奇我的網球、及校網球社的情況。”
衆人大悟:“哦——原來如此!”
雪繪好奇問:“那你會告訴我嗎?”
“當然——”乾貞治合上本子,回到座位上坐下,“不會。”
上課預備鈴正好響起。
周圍的同學四散開來——
“乾桑還是一樣無趣。”
“就是啊,情報護的很嚴……”
過了三節課間才打消大家對她的熱情,雪繪微松一口氣,打算先預習下節課内容,别在像國文課一樣一頭霧水了。
還沒等她翻開書,面前先出現一張寫着日文的表格。
順着手看過去,對方是一位留着妹妹頭的少年,雪繪記得他,是班主任介紹過的班長柳蓮二。
服帖的劉海柔軟貼在臉頰兩側,五官精緻,舉止言談又帶着一點點淡雅古典的氣質,沒有人提醒的話,她差點以為是個偏中性的大和撫子。
雖然大和撫子和中性好像不太相幹……
“三澄同學,麻煩在今天放學前填好社團報表。”
“謝謝,嗯……柳蓮桑?”雪繪面帶遲疑,不确定地重複一遍發音。
“柳是姓氏,是柳蓮二。”柳蓮二閉着眼重複介紹一遍他的名字。
“抱歉抱歉,嗯嗯,請問、柳桑英語可以嗎?”她有些結巴地開口,見柳蓮二點點頭,她換成英語流利地問,“這些社團名字我可能看不懂,可以明天在給你嗎?”
少年沉默半響,在雪繪以為要拒絕時,他開口,“不介意的話,我用英語幫你标注一下。”
“謝謝,那就再好不過了!”
——看來得更正下,柳少年是樂于助人的優等生才對。
見柳蓮二慢慢走來,刺猬頭少年停下記錄的筆,擡頭看向他又拿回來的報表,“看來會讓你輔導轉校生的國文概率上升了。”
柳蓮二回想起武藤老師的囑咐道,語氣平淡,“武藤老師隻讓我幫助三澄桑快點融入班集體。”
“不過,三澄桑會來問我們的。”
他的話音剛落下不久,雪繪便慢慢向他們走來,“打擾下,柳桑、乾桑。”
她窘迫地用英文問:“兩位的課堂筆記可以借我用下嗎?”
——
作為一位合格的班長,柳蓮二計劃午飯後領着雪繪參觀下社團,便邀請她一起吃午餐,而自帶飯盒的乾貞治也跟着來,三人一同去了學校食堂。
食堂不大,不過挺幹淨的,有不少學生已經打好飯菜了。遠處立着可選的餐食名稱,是日文中間參雜着幾個中文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