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班的同學向來放學得積極。
基本上每次一到點,班上就不剩幾個人。
但今天不一樣,雪繪結束部活讨論會,回來值日的時候,班上人還滿滿當當。
窗簾拉得嚴嚴實實,将傍晚的黃昏也一并遮住。桌上點着幾根白蠟燭,熟悉的座位上坐着幾個陌生同學,每個人的臉都被燭光照得慘白。
她推開門,整班人便齊簌簌看來過來。
………
……?
“!”
雪繪隻是瞧了眼,便頭也不回沖了出去——是、是一年C班啊……不是,原來課本上的封魔時刻是真的存在啊!
反被吓到的D班學生面面相觑,特意請假來讨論怎麼辦鬼屋班長宍戶幽幽道:“嘁,我就說沒必要拉窗簾。”
“這樣有氛圍啊,雖然我覺得有點涼飕飕的。”副班長說,“喂喂,誰坐在空調旁邊,調高點啊!”
“…是拉窗簾和空調的問題嗎?問題吓到的人是誰啊,會不會影響我們的計劃?也不知道會不會吓出個好歹。”亞沙子頭上挂滿黑線,因為剛好背光,她也沒看清來的人是誰。
“你們班到底通知到位了嗎?”
宍戶:“我去找迹部了。”他下巴示意臉色慘白的副班長,“這家夥通知的。”同時心底不由嘀咕起來,這家夥這樣看确實瘆得慌。
“我…通知到位了啊,一下課我就說了這回事。有誰知道是當時誰不在嗎?”
一陣令人窒息的沉默。
她們都沒有注意誰不在教室,隻一味沉浸在要辦鬼屋吓人的興奮中。
“……算了算了,我們繼續讨論申請下來的兩層舊校舍怎麼安排吧。”副班長繼續主持起來,“對了,坐空調旁的同學把溫度調高點呗,真的有點冷!”
“不、不,不是,我我我……”
“你幹嘛突然說話哆哆嗦嗦的,冷就調高點啊。”
“不不不…是,”那同學欲哭無淚,“我我剛剛就想說……”
“空、空調…”
“空調怎麼了,你快說啊!”
“根本沒開啊——!”
*
遇事不決量子力學,不是,請教迹部。
雪繪一口氣直沖上樓,她記得這個時間點,迹部還在會長室工作。
數年來的優秀運動神經讓她沒落下任何一張紙,所以她現在就是真得抱着這個劇本去見他了。
可是,她逃跑方案還沒有想好啊啊!
想到C班生死不明(誤)的同學們,她隻能鼓起勇氣,隻希望等等他别發現…
不,不對,如果真的是逢魔時刻,那不應該隻是一間教室受影響……那麼會長室也不可能幸免的。
她遲疑地舉着手——
開門,可能還是一樣的場景。
不開門,她得一個人想辦法救人…
她一個人真的可以嗎…?
在她猶豫不定的時候,門靜悄悄地開了條縫,露出一束裹滿夕陽的暖光。
!她吓了好一跳,但轉念一想,這至少不是跟教室一樣陰森,沒準裡面是正常呢……
她緊張地咽了咽口水,悄悄地探了探頭,意圖窺視裡面的場景。
這一看,就和沙發上的迹部對視上。
頭再一轉,便瞧見和門邊突然多出來的辦公桌、桌後坐着的忍足,以及他身旁兩堆堆得搖搖欲墜的文件。
見她看了過來,忍足默默推了推眼鏡,心如死灰般朝她一笑。
然後,就,立即低下頭苦幹…
在低下頭前,眼裡分明寫着‘快逃’。
……幹活?
一時半會,她甚至分辨不出哪個更恐怖一點。
她着實害怕自己也留下來,所以什麼拯救同學隻能往後靠靠了。
等等,同學?
她好像看見了熟悉的身影,是亞沙子……對了,她想起來了——
她們班有提到要和B班合辦鬼屋來着。
哈,好了,現在更加不用抉擇了……先走為敬。
慢慢的,悄悄的,她一點一點挪着往後縮回頭。
“?”迹部不解,但他理直氣壯,“你跑什麼?”
聞言,她不僅不搭話,頭還縮得更快了。砰得下就把門合上。
隻空餘一聲‘啪嗒’回應大少爺。
“……啧”
忍足:“…噗。”
“桦地,”迹部的眼皮狠狠一跳,不爽心情油然而生,“去把她抓回來。”
桦地從高大的盆栽後走出來,将比迹部還要高個頭的優勢顯示得淋漓盡緻,長腿三步作兩步,一下就逮住已經跑到廊口位置的雪繪。
“好久不見啊,桦地。”雪繪麻爪地打了個招呼,“…看在我們是舊相識的份上,别拎着我衣領呗。”
“……”兩人大眼瞪小眼好一會,桦地才遲疑地說,“…ush。”
沒想到他還真認真思索起來。
雪繪有些受寵若驚,沒想到除了迹部,她也能讓桦地改變主意。
但下秒,她就被桦地扛起來,一颠一颠的被帶走了。
yue…不是,怎麼是這種方式………??
還不如拎呢…
…
“說吧,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