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之後才吩咐的,也不算未蔔先知。”
燕飛觞不置可否,“是嗎?”
……
很快,馬車就停在靖國公府。
于英聽見聲響連忙跑過去,他心裡十分想見見雲溪暮懷中的女子是何模樣。
于英見兩人走近,以他視角并不能看見女子模樣,不過他眼尖的看見世子嘴角有一處傷口。
他倒是知道女子身份,因為雲溪暮除了馬車的事,還另外吩咐他去找一個叫蘇木的女子,讓她準備幾件衣物。
于英還能記得叫蘇木的手下聽見這事的表情,以及目光中流露的氣憤,她還是去找在四樓伺候的侍女确認一番才相信他的話。
若是眼神可以殺人,估摸着他早就死幾百遍了,于英後怕地想着……
等兩人走到雲溪暮的房間,燕飛觞才被放下,她看見桌子上已經擺滿了餐盤。
這自然是于英聽弦聲而知雅意,吩咐膳房的。
燕飛觞看見一桌子的菜才有饑餓的感覺,算起來,她今天也就吃了辰時那一頓。
國公府的仆從并不是很多,這偌大的宅邸,也就雲溪暮一個主子,何況他也不喜人多。
在這裡待得時間長的下人,對這個主子多少都了解一些,不喜生人近身,性格淡漠,并不算多事,不過下人卻是不敢起歪心思,他們是見過他處置吃裡扒外的人的,目睹那場面的怕是連在外面談論府裡的事都不敢。
他們從于英那裡得知世子竟帶回一個女子,還吩咐膳房,晚膳的種類要齊全,隻覺得難以置信。
雲溪暮抱燕飛觞去房間的路上,府裡幾乎所有能來的下人都偷偷過來看,自然不會光明正大地盯着,隻是假裝幹活眼神偷瞄。
在膳房的人聽見自是拿出看家本領,畢竟這女子應是國公府未來的女主人,這定是要留個好印象的,說不定還能漲工錢。
……
等燕飛觞吃完晚膳,已是酉時。
她頗為好奇的看着陸陸續續進來收拾桌子的仆從,那些仆從動作有序看得出很有規矩,隻不過走得不快,雖然能看出眼裡的好奇,但是都沒往她這邊看。
等都收拾完,燕飛觞起身,打量着屋裡的擺設,她那次暈倒就來過這裡,不過當時境況與今日不同,她隻想快點離開,并未注意這些。
燕飛觞走到窗邊,發現天色已黑,一輪彎月挂于夜幕。
門口傳來動靜,才離開片刻的雲溪暮走進來,手裡握着一張紙箋。
她轉身,看他走過來,“紙上寫的什麼,你還要拿過來?”
雲溪暮走近,将她攬到懷裡,“應是你正需要的,你看一下。”說着遞到她手裡。
燕飛觞展開,大概掃一眼上面的内容,确實如他所說,正是她需要的,紙上寫的是關于楊義康的生平,以及人際關系,可以說很詳盡了。
燕飛觞身體還沒緩過來,站得有些累,将身體重量都壓在身後的人身上,她大緻将紙上出現的人名過一遍,最後眼神停在一個人名那裡。
“侍禦史程江,這個人跟楊義康有什麼過節?”燕飛觞問身後的人。
雲溪暮嗓音清冽,波瀾不驚地陳述道,“程江算是正經科舉升上來的,為人直白,對朝廷滿心熱枕,凡是不合規矩的人和事都會彈劾上去,對于不務正業、辦事敷衍的人很是鄙夷,因他家境不算寬裕,對那些走裙帶關系的侯爵高門子弟很是憤恨。”
燕飛觞聽完心裡大緻有了數,“所以,他定也彈劾了楊義康,之後呢?”
“确實,他也看不慣楊義康的奢淫做派,就彈劾他流連于秦樓楚館,會敗壞朝堂風氣,不過楊義康是楊皇後母家的人,皇帝自是要給皇後幾分面子,便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将彈劾給壓下了。”
“程江見彈劾被皇帝扣下,心底憤恨不平,對于楊義康更是看不順眼,之後程江眼睛都盯在楊義康身上,時不時就要上幾封奏折。皇帝見他這架勢是不肯輕易罷休,實在煩不勝煩,就暗下警告楊皇後看好楊家的人,還将楊義康職位降了。”
“這程江倒是個長情的。”燕飛觞調侃道。
雲溪暮聞言眼底笑意更甚,接着說道,“楊皇後被皇帝訓斥,丢了面子自是怒氣沖沖,将楊義康召進宮狠狠批了一番。楊義康不但官職被降,還被楊皇後訓斥,對程江更是厭惡,這之後不久,程江不知為何就被彈劾,說他受賄中飽私囊,官職也從禦史中丞降到侍禦史。”
“原是這侍禦史是被降職之後的,不過這程江确實有些能力。”燕飛觞語氣淡然,侍禦史品階從六品,禦史中丞是正五品,被彈劾了也隻是降了三級,時間長了說不定又能恢複原職。
“确實,不結黨營私,不阿谀奉承,當帝王的自是喜歡這種人。”
燕飛觞沉思片刻開口,“他被貶職是楊義康幹的?”
“确實與他有關,下面人見風使舵,見楊義康對程江的厭惡,自然會為了讨好他給程江下絆子,不過這事做的隐蔽,程江也不算大人物,沒什麼人會特意查罷了。”
外界都說靖國公世子行事低調,不參朝廷黨争,整日閑散避世。
燕飛觞想着外界對他的評價,心道,這說的可沒半分跟本人沾邊啊,不參與黨争?怕是朝廷的風吹草動都逃不開他的耳目,黨争怕是還有他的功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