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神在燕飛觞之前被誣陷一案那裡停了下來,若有所思道,“我若記得不錯,這案子便是王遷誣告的吧?”
在一旁候着的王公公忙應道,“陛下記得不錯,這位清觞居士便是因王遷誣陷,這才被牽連到其中,世子應是在查案中與她結識的。”
“王遷平日心思不正,朕本以為是個窩囊的,沒想到他竟然能幹出殺人這種事,可惜,一身勁使錯了地方。”
王公公接話,“奴才倒還知道一點,說是王遷的庶女王琳應是慫恿了他,這才讓他有了信心。”
“哼!為官無作為,連家事都處理不好,最後還将個無辜人給牽扯進去,若不是大理寺辦事牢靠,怕是這女子要受牢獄之苦了。”
王公公小心地試探,“那陛下您當真要讓她任奉宸儀?”
“等朕見了她再說,若是個能成事的,奉宸儀倒也合适,我看她跟朝堂無甚瓜葛,若再從世家裡挑,我要如何信任一個身後站着整個家族的人?”
“陛下說得是,是奴才欠考慮了。”
“你看那幾個在朝堂位高的,曹聽寒、唐慕青、湯易之,哪個不是站在家族的立場上勸谏的?你去吩咐尚儀将此事安排下去吧。”
“是,奴才這就去辦。”
……
靖國公府
“所以這事算是蓋棺定論了?”燕飛觞輕抿一口手中的茶,問他。
雲溪暮颔首,“應是不會讓他在牢中活太久。”
雖說是秋後問斬,可如今距離秋季還有一段距離,故而會直接賜毒酒讓他自盡,算是朝堂上下皆默認的結果。
“你可要問楊義康算計你的原因?”
燕飛觞擺擺手,不是很在乎,說道,“不必,左右逃不過錢色名利,沒必要費時間,直接殺了便是。”
“好,我已向皇帝舉薦你為奉宸儀一事,不過如我之前所料那般,他先将你安排在了茶師一職,以你的能力,赢得皇帝的賞識不成問題。”
“茶師啊,說起來,茶跟我可真是有緣。”燕飛觞揚眉,不由得感慨。
“為何?說起來,你很少提起你的過去?”雲溪暮輕笑問道,似是對她的回答很是好奇。
“過去的事已成定局,說了也還是那樣,便也很少說了。”燕飛觞語氣輕飄飄的,“我師父當年收留了我,要我挑一個想學的東西,我當時随手一指,恰好是擺在桌上的茶具,如此我便也學起茶藝了。”
“那我有些好奇,其他的東西是什麼?”
燕飛觞一時沒想起來,語氣不确定地說道,“劍,筆,詩集?記不太清了,說來好笑的是,我師父最擅長的便是劍,可我學的最差偏偏也是劍。”
雲溪暮聞言輕挑眉梢,似笑非笑道,“也僅僅是劍,那日我見你用匕首可是沒半點漏洞。”
“我劍術差是因我不願學,其他的我可都好好學了。”
“若你日後想學,可以來找我,我随時恭候。”
“若有我需要用劍的時候,我定要你來教我,不會客氣。”燕飛觞眉眼含笑,輕聲道。
“樂意至極。”雲溪暮眼底映出她的倒影,輕聲道。
再尋常不過的閑談,在日後他們還會數不清這樣的場景,卻不想世事無常,這句承諾在日後卻以另一種意想不到的方式實現。
數年後的燕飛觞再想起今日的兩人,看着相似的景緻,當年的兩人卻相隔了萬裡,苦澀道,“東風惡,歡情薄。 一懷愁緒,幾年離索。錯、錯、錯。[1]用來形容如今的我們怕是再合适不過了。”
“阿煦,你怕是想不到,因為你,我執劍的心再不會被鮮紅的血觸動了。”
……
亥時
燕飛觞被壓在床塌上,兩雙手被箍在頭頂,她看着上方眼神充滿侵略感的人,笑得妩媚,“我記得我還沒說要給你報酬?”
“你昨日說看我表現。”雲溪暮語氣模糊不清,輕吻落在她脖頸。
“你的意思是,你表現好?”燕飛觞一字一句道。
“反正我沒做錯事不是嗎?”他擡起她的手,貼近雙唇,“我想要你。”
燕飛觞覺得自己被他的氣息包圍,他又離得太近,導緻她連思考都沒辦法。
她看着他清絕的臉,一時被他如秋池倒映星河的眼眸所蠱惑,“你……”
她放棄了要說的話,手臂繞在他脖頸,将他頭微微壓低,嫣紅的唇貼上,她感覺到他轉瞬即逝的一滞,很快她就感到鋪天蓋地的氣息席卷而來,牙關被撬開,被他攻城略池地掠奪。
燕飛觞現在才發覺之前他已經在收斂了,她心跳越來越快,随着這一吻的時間變長,大腦越發暈眩,思緒在吻中沉淪。
身上本就松散的衣袍被解開,微涼的指尖落在肌膚上激起一陣戰栗……
燕飛觞隻覺他的手逐漸向下,她腰有些發軟……
她大腦空白,隻能感受到他……無處可逃。
……燕飛觞素白的手無力地抓在他背上,她雙腿無法控制地想屈起,将他抵開,卻是徒勞。
“……阿煦……”她幾乎說不出完整的話,唯一想到的便是他的名字。
“我在。”
燕飛觞思緒淩亂,他的聲音在耳邊無限放大。
身體本能般想逃離,力氣卻在方才被耗盡,不過即便有也無濟于事,她拒絕不了,内心深處也不願去逃。
…………【省略300字】…………
……雨中草色綠堪染,水上桃花紅欲然[2]……
………………
燕飛觞身體如溺水般,不斷下沉,意識在他帶來的欲海中沉浮,不知今夕何夕……
[1]東風惡,歡情薄。一懷愁緒,幾年離索。錯、錯、錯。——引自陸遊《钗頭鳳》
[2]雨中草色綠堪染,水上桃花紅欲然。 —— 引自王維《辋川别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