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将彙報翻完,準備遞過去讓他按這個去安排,這才發現後面還附了本次殿試的貢士名單。
一行名字紮眼的進入她的視線,謝清河。
獨孤元霜動作微妙的一頓,瞳孔微縮,等她回神,她才注意到那一行名字是謝清河,不是謝清淮。
兩個名字太像了,獨孤元霜心底想着,那個名字她太熟悉了,熟悉到連三個字都沒看完,謝清淮三個字就浮現在她眼前。
喬衡在等着她給出指示,卻沒想到她竟是因為一份貢士名單愣怔在那,他自然知道獨孤元霜跟謝家的恩怨,卻沒想到她到現在竟還會因為一個相似的名字而出神。
獨孤元霜将紛雜的思緒壓下,平靜地說道,“就按這上面的辦吧,不用再向我詢問此事了。”
看着喬衡走遠的背影,被她壓下的情緒又控制不住的爬上眼底,獨孤元霜此刻的眼神空洞無物,不知道看向何處。
一陣很輕的聲音飄在殿内,很快就被風吹散,無人察覺。
“謝清淮,我恨你。”
……
在禦書房的那幾天,燕飛觞對于處理政務已經得心應手,因此,對于奉宸儀一職她很快就能進入狀态。
雖然她之前在協助皇帝審閱奏折,但畢竟隻是協助,且她并未真正入仕,因此她手中并無決定權,隻能提議。
如今有了正式的職務,可以說,武昭帝真的給了她很大的權力,尚書省那邊是初步審閱呈上來的奏折,被他們留下來的一部分需要皇帝處理的奏折便會交到燕飛觞那裡,燕飛觞再決定哪些需要交給皇帝,這樣一來,留給武昭帝處理的奏折就會少很多。
燕飛觞現在是可以直接決定如何處理奏折中提到的問題,而不需要過問皇帝,雖然由她、中書省跟皇帝三方批閱過的奏折還需要交由門下省進行審核,最終再由尚書省去執行,但這還是讓燕飛觞有了很高的決策權。
朝廷在這種運作機制下,權力不會集中在一人手上,可以避免朝臣隻手遮天,但是也正因此,皇帝的權力也被極大的限制,皇帝的決策還要被下面的官員同意才可以執行,可以說頗受掣肘。
大周是由門閥士族跟武将豪傑聯手締造的,這兩大集團的主體分别是文将和武将,可以說,皇帝的決策得讓雙方滿意才能被執行。
在這種情況下,武昭帝才将燕飛觞拉入朝中,讓她成為第三方的勢力,為武昭帝所用,打破朝堂門閥壟斷的局面。
武昭帝已經将權柄交給她,至于燕飛觞能做到什麼地步,則完全看她能有多大能力,能否有能力去讓下面的人信服。
燕飛觞看着桌案上鋪展開的奏折,心底不禁想着,都說新官上任三把火,她該怎麼去點這三把火呢?不過功績先不說,但是她絕對不可以出錯,否則她将會成為衆矢之的,她如今已經夠顯眼了。
想到今日早朝上武昭帝讓她跟獨孤元霜一同協助殿試,這不失為一個好機會,她可以借機去點第一把火。
由燕飛觞負責的政務已經全部處理妥當,她吩咐手下的官吏,将她已經做好決策的部分遞到門下那邊,至于剩下的,需要交到武昭帝那裡由他親自決策。
時間悄然流逝,在忙碌中到了下衙的時辰。
燕飛觞也離開中書省,本以為終于可以輕松下來,卻不想她才剛走出宮門,就有一道聲音叫住她。
“這便是你想要的嗎?位極人臣?”
喬南箫走近,開口說道。
燕飛觞見來人是他,眼神有些冷,聲音嘲諷,“這不值得我要嗎?”
“自然值得,畢竟有人用盡一生,哪怕違背初衷也要得到它。”
“那你為何會覺得我不同?何況權勢本就是我的初衷,為了它,我也可以不惜一切,哪怕背棄昔日的誓言。”燕飛觞眼神冷漠,平靜地說道。
喬南箫見她這副表情,不禁笑出聲,輕道,“原來這才是你,怪不得,他會對你這般着迷。”
他說完,話音一轉,意味深長地說道,“不過,這樣的你會隻待在他身邊嗎?”
燕飛觞聞言挑眉,語氣張揚,眼神嘲諷,“怎麼?難不成你想被我利用?”
“……那你拿什麼交換?”
“什麼交換?這不是你自己送上來的?換句話說,你這算不算,在求我?”
“……不算。”喬南箫聲音艱澀,畢竟她都不接受,哪能算求?
燕飛觞漠然地看着他,開口,“你不必來找我,讓人看見了誤會就不好了,名揚天下的喬公子怎可傳出風流韻事?”
說完燕飛觞就錯開他,毫無留戀地離開了。
“是怕被他看見誤會吧?”喬南箫嘴角弧度自嘲,看着她走遠的背影,低聲說道。
……
京城某處宅邸
“殿下,他态度還是跟之前一樣,拒絕了您的提議。”
坐在主位的人衣着華貴,神情是常年位居高位才有的雍容冷漠,聽見那人的話,漫不經心的眼神升起怒意。
“……知道了,既然他不顧情面,就别怪我心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