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靜時,燕飛觞悄然來到靖國公府,巡邏的府兵在府中遊走,燕飛觞躲在一顆樹後面,将巡邏的規律弄明白後,在府兵剛從院門口離開後,她就飛快閃到院内。
她看着一片漆黑的主院,心底不由得升起幾分自嘲,當初她執意要離開這裡,卻沒想到短短一個月的時間,她就不請自來地闖入這裡。
于英正站在房門口守着,一陣風吹過,帶來一陣涼意,他打了個寒顫,睡意都被吹散不少。
風過之後,他還沒從冷意中反應過來,一道閃光劃過,他面前就多了一把匕首,他這下是徹底清醒了,天色太黑,他看不清那人的臉。
“他在裡面嗎?”
聽到聲音,于英才知道來人是誰,他懸着的心放下來,連忙說道,“在!殿下在裡面。”
燕飛觞收回匕首,輕聲推開門走進去。
借着月光,她看清躺在那裡對外界毫無反應的人。
燕飛觞走近,動作很輕地坐到床邊,握住他的手,發覺他的體溫依然偏低。
“你好好休息,外面的事我會處理好。”
她俯身貼上他冰涼的唇,神色輕柔,“這樣的你都不像你了,阿煦,你知道嗎,今日你倒在我身上時,我竟然在想,這會不會是一場夢,等夢醒來,你還像以前一樣,笑着走來擁抱我。”
燕飛觞眼尾閃過晶瑩,注視着他蒼白的臉,接着說道,“直到今天,我才意識到,你已經完全占據了我的心,于我而言,你竟成了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她嘴角扯出一抹笑,無奈地說道,“之前我不理解為何夢中的貓不肯走,求生應是本能,可笑的是,在性命與你之間做選擇,我的答案竟不是性命。”
“我該走了,抱歉,沒辦法陪着你,事情結束那天,阿煦,我想看見你。”
燕飛觞俯身在他嘴角落下輕吻,輕聲道,“做個好夢。”
她起身離開,走到門前時,她回頭看着他,眼神帶着不舍,聲音輕飄飄的,“那些傷你的人我一個都不會放過。”
……
次日
雖然發生這種事,但該幹的事還得幹,國家還要運轉,早朝該上還得上。
太極殿前
衆人看見燕飛觞神色冷淡地往這邊走來,心底暗道,“能被舉薦入朝的果真不是一般人,前有獨孤元霜殺師篡位,後有燕飛觞無傷戰百人,都這樣了還能來上早朝,真乃神人也。”
昨日刺客有一百多人的消息很快就被傳出去,就這樣兩人都能活下去,這武功得有多高。
早朝上其實也沒什麼大事,大事也不會在太極殿上說。
雖然聽說陛下将狩獵遇刺之事交給燕飛觞負責,甚至還将龍符給她了。
有敏銳的人嗅到空氣中山雨欲來的氣息,這朝堂怕不是要變天。
早朝之後,就得回各自的辦公場所處理公務,燕飛觞回到尚書省,如往常一般處理送過來的公文,仿佛昨天什麼都沒發生一般。
既不審問有懷疑的人,也沒有讓人從刺客身上尋找線索,她知道,這兩方面都不會有線索,若有線索的話,背後的人定會做出什麼動作來吸引衆人的視線。
而現在一天過去,什麼都沒有發生,除非背後之人是個死到臨頭都面不改色的,不過,敢在皇家狩場派刺客的,定然不會這種人。
故而她也不在這上面浪費時間,不過是無用功罷了。
這一天就這樣風平浪靜的過去了,但是所有人都知道懸在頭頂的劍在緩慢下落,隻等到時是何人中劍了。
燕飛觞剛回到觞煙居,就看見蘇木皺着眉朝她走來。
“去書房再說。”
等兩人走進書房,燕飛觞坐在太師椅上,手裡拿了一支毛筆把玩,看向站在前面的蘇木,揚眉說道,“說吧,查出來什麼了?”
蘇木猶豫了一會才開口,“小姐,查到刺客的來源了,是……晴樓的人。”
燕飛觞聽見她的話,沉默片刻,最後輕笑出聲,說道,“我竟不知這鶴樓竟做起殺人的生意了?”
蘇木看見她臉上的笑意,瞳孔微微顫抖,連忙說道,“他們應該不知——”
“你不必替他們解釋,說一下怎麼查到的吧?”燕飛觞打斷她,語氣很淡。
“屬下原本是去鶴樓讓他們查宮青黛的事,後來随口聊到近日的事,這才聽他們說了刺殺的事,發現他們刺殺的目标就是世子殿下。”
“我知道了,宮青黛的事查得如何?”
“她近日時常出入京城的一處宅院,屬下查到那處宅院其實是太子的,宮青黛在朝中一直是太子一黨的人。”
燕飛觞恍然,想起那日在中書省宮青黛對雲溪暮說的話,想來是代表太子來問的,那這刺客是誰派來的就顯而易見的。
“惱羞成怒嗎?還真是沒用,這太子的位置,依我看,他不配啊。”燕飛觞眼底滿是冷意,語氣嘲諷地說道。
蘇木看着她臉上的表情,眼底染上懼意,她見過小姐的手段的……
燕飛觞起身走出書房,留下一句,“我出京一趟,今天是回不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