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三晉如何?至少相較京城的波谲雲詭,那邊要平靜不少。”
雲溪暮聞言挑眉,出聲問道,“可以。不過你先告訴我,為何是去三晉?若隻是想遠離朝堂的紛争,江州或許更好。”
燕飛觞臉上表情微妙一頓,他居然猜到自己有私心,不過她也沒瞞着他,“我師弟在三晉,之前我說了有空過去看他,我畢竟是當師姐的,總不能食言。”
雲溪暮眼底劃過暗色,轉瞬即逝,語氣如常地問起,“你說的師弟就是鶴樓那位?”
“對,我記得跟你說過一次。”
雲溪暮眼神微眯,他可記得那之後沒幾天,就有人暗中查他的事。
“有傳聞說鶴樓之前的名字是望舒樓,之後為何要改成鶴樓?”
燕飛觞靠在他身上,語氣懶散,“那望舒樓原本是我師父的,後來他将望舒樓交給我,這才改名鶴樓,沒過多長時間,出了點變故,我懶得再管那裡的事,就讓我師弟接手了,我跟他提過名字的事,他說沒必要再麻煩,就沒再改了。”
“你之前的名字叫什麼?我還沒聽你說過名字的事。既然是因為你才改叫鶴樓,那你的名字必然是跟‘鶴’有關了。”
“……鶴晴。”燕飛觞聲音似乎有幾分滞澀。
說出這兩個字時,燕飛觞陡然發覺自己已經很久未曾聽人叫過這個名字了,就連她自己都對它頗為生疏。
“你似乎并不喜歡這個名字?”雲溪暮注意到她眉頭微颦,擡手輕撫過她眉眼。
燕飛觞聞言失笑,她這才發覺自己皺眉了,“大概……不喜歡吧,與它有關的事都不太圓滿,何況我早已将這個名字給丢棄了。”
“真的嗎?那你能不能答應我件事?”雲溪暮吻過她眼角,輕聲說道。
燕飛觞輕挑眉頭,反問道,“何事?我最近答應你的事似乎變多了。”
“鶴樓的名字要不要換一個?既然如今是秋鴻影掌管,他何不換個跟他有關名字?”
燕飛觞聽完就知道他在想什麼了,就連方才的愁思都消去,調侃道,“你何必跟個名字過不去?我不是說了過去的名字我已經丢棄了。”
若秋鴻影沒别的心思的話,雲溪暮是不會太在意,不過看秋鴻影之前的反應,他可不像沒心思的樣子。
“既然那個名字你都已經不要了,鶴樓也一并換了豈不更好?還能順便提醒他,過去的事沒必要再想。”
因她而起的名字,心懷不軌還被燕飛觞信任的人,過去的情分……
雲溪暮豈會容忍這些,所以,鶴樓這個名字,無論如何,都不該再存在。
燕飛觞見他臉色不太好看,知道他心底不舒服,手擡起他下颌,蜻蜓點水覆上他唇角,輕聲說道,“見了他我會說的,舊事是該放下了。”還有那些不該有的心思。
雲溪暮攔下她起身的動作,吻向她唇瓣,順勢往下吻去,最後在她脖頸,眯了眯眼,低聲耳語,“那麼,是出了什麼變故,讓你無心再理鶴樓的事?”
燕飛觞不禁一僵,沒想到他還記着這個事,她以為話題都扯開了。
雲溪暮注意到她身體有一瞬的僵硬,唇角牽起,牽起她的手,兩人十指緊扣,語氣輕緩,“若我記得不錯,那時候你師父還在,顧無影出現在外界已有一段時日,所以,出變故的是誰?讓你無心理事。”
燕飛觞第一次覺得問題燙手,很明顯,她不管回答什麼他都不會高興,方才鶴樓這種事他都忍不了,更不用說别的了。
跟他在一起時燕飛觞一點都不敢談起與此相關的事,雲溪暮也沒刻意去問,她本以為他不會再問起這事了,誰知今日自己竟主動說了這些,給了他問話的機會。
“……什麼變故?我不記得我說了這話。”燕飛觞隻得假裝忘記,不過她覺得這法子應該沒什麼用。
雲溪暮眼底笑意清淺,耐心地開口,“無妨,我記得。可要我再重複一遍你說的話?”
燕飛觞知道這次怕是難混過去,心底暗歎一口氣,語氣無奈道,“……也沒什麼事,不過是…一位故人離開了而已。”
“故人?緣何稱之為故?”雲溪暮緊盯着她的雙眸,低聲說道。
“……已經過去三年有餘,早就是陳年舊事。”燕飛觞說完一頓,接着開口,“阿煦,你沒必要在意那些。”
“我隻是想了解你的過去。”雲溪暮唇角牽起,說完話音一轉,“雖然我知道你已經不在乎,但是相遇之時,你依然還在記着那些。”
故人,
以及舊事。
“令我陷于其中的是當時年少貪歡的時日,不是某個人,而故人,隻是出現在春風恰好的年歲。”燕飛觞聲音輕緩,唇角勾起笑意,“何況,遇見你之後,我想的更多的是你。”
雲溪暮眸光泛起星星點點的光芒,輕笑道,“若依你所言,我也隻是出現在恰好的時間?”
燕飛觞聞言不禁失笑,反問道。
“你覺得,大理寺的審問室跟風花雪月有關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