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飛觞反應過來時已經倒在榻上,耳側響起他的聲音,擡眸看向他,随即轉移視線,輕聲說道,“沒有,怕你亂想罷了。”
雲溪暮箍着她下颌,看着她盈盈如秋水的雙眸,眼底笑意清淺,“幸得無上皎月,自是患得患失。”
……
春宵苦短,紅帳映燭影;鴛鴦交頸,赴無邊風月。
……
次日,林鶴看着手中的信,正是昨日燕飛觞寫的那封,他還奇怪今日為何沒在中書省見到燕飛觞,原來是有事離京了。
朝中确無什麼大事,即便燕飛觞不在,那些公文交給下面的人也能處理。
不過林鶴有些好奇燕飛觞離京是去哪了,信上并未提及地名,隻說是有事要處理。
想也知道她說的事情無關朝政,定然是私事,林鶴也沒過多猜測,收起信就走出房門。
……
今日巳時,一輛從外面看頗為低調的馬車駛離京城,并未引起旁人的注意,出了城門便往北而去。
“大概多久能到?”
燕飛觞輕掀起車簾,往外掃一眼,京城在視野中逐漸變小,随口問坐在對面的人。
“半個時辰。”
雲溪暮牽起她的手,将她拉到自己懷中,輕聲說道,“若覺得困就睡一會,到了叫你。”
燕飛觞靠在他肩上,雪松氣息萦繞在鼻尖,原本因車内袅袅香爐而生出的困意消退不少。
“不必,我不是很困。”
雲溪暮俯首在她眼尾落下一吻,眼底笑意淺淡,“你是打算先去見秋鴻影?”
“嗯。跟他說了今天過去。”燕飛觞閉眼假寐,聲音含糊不清。
“好。”
……
正值五月,雖說京城作為皇城所在,必然是整個大周最為繁華的都城,但也因如此,也多了幾分肅穆。
而三晉相較于京城,就沒那麼多規矩,煙火氣也更為濃重。
燕飛觞将手遞給雲溪暮,借力走出馬車,打量一下眼前這座宅院,挑眉看向他,“這宅子是你的?”
雲溪暮眼眸一彎,頓生潋滟波光,聲音清潤,“嗯,不過一直空置着。要先歇會嗎?”
“不了,我去鶴樓看看。”
燕飛觞整理一下衣襟,擡眸問道,“你若不想去,就等我回來。”
“我跟你一起。”雲溪暮眼底笑意淺淡,出聲說道。
燕飛觞聞言神情有一瞬變得複雜,本以為他不想去的,這樣也能避免不必要的麻煩。
看見他,想來秋鴻影是不會高興了。
“走吧。”
兩人并肩離開宅院,不出半刻,這裡又恢複往日的寂靜。
孟津湖畔
因此刻是午時,僅有三三兩兩的文人墨客站在闌幹處賞景,想寫出幾句應景的詩,一展才華,興許還能憑其名垂千古。
有個今年殿試落榜的貢士正苦想該從哪方面起筆,就見有兩道身影并肩朝這邊走來。
等看清兩人的臉,那貢士神色難掩驚愕,他認得其中那位女子,殿試那天坐在大殿前側,出的策論還頗為困難的女子。
曾經的奉宸儀,如今已是中書令的燕飛觞。
不過那貢士認不出站在燕飛觞身邊的男子是誰便是了,僅看男子一身華錦雲緞,容貌氣質不凡,就能猜到其身份必然貴不可言。
見兩人離得很近,動作間處處透露着親昵,很難認為他們隻是友人。
那貢士不禁亂想着,難不成那男子是中書令的情郎?沒聽說過啊。
總不能是面首吧?雖然男子容貌确實驚為天人,不過也不像以色侍人的樣子啊。
很顯然,燕飛觞并不知道在場的人中有人認得自己,卻不認識雲溪暮,還對兩人的關系有些誤解。
他們沒在意旁處投來的目光,徑直往二樓走去,獨留在場的數人在心底各種假設。
有人問那貢士,“那兩人應不是三晉本地人士吧?”
“我前段時間赴京趕考見過那位女子,至于男子我倒是并未見過,想來是京城的哪家權貴子弟。”
這時一道聲音傳到幾人那邊,“那是靖國公世子,見過世子殿下的人都不可能認不出來,不會錯的。”
此話一出衆人不由得噤聲,有人小聲問道,“那……世子身邊的女子是何人?”
那貢士聽見方才的話,瞬間閉口不言,暗中慶幸自己沒說清燕飛觞的身份,權貴之間的事小人物還是不要亂說為好。
“……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