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正如燕飛觞所說的,次日朝堂确實不複昨日的平靜。
不管是從哪方面來看,立謝貴妃為後已經是闆上釘釘的事,下面的大臣也沒那個精力繼續跟皇帝來回拉扯,離廢後那日已經過了數十日,也沒必要再等下去。
故而今日早朝上就有大臣請奏立謝貴妃為後,武昭帝也沒急着說什麼,而是有模有樣地詢問其他大臣的意見。
等不少大臣附議請奏後,武昭帝才不慌不忙地同意了大臣的請奏,令禮部安排立後大典的事宜。
當然這些事都是燕飛觞之後才知道的,那日早朝她并未出現。
如今已是五月末,很快就要入六月,朝中除了立後一事之外,武昭帝壽辰在六月底,屆時會有鄰國使臣前來送獻壽禮,為彰顯國威,壽辰宴是半點不容許出錯的。
雖然對大周而言立後、皇帝誕辰都是可喜可賀的大事,對禮部卻是晴天霹靂了,要同時籌辦兩件國事,實在有些倉促。
尚書省的禮部可謂是忙得暈頭轉向,不過這兩件事都跟燕飛觞沒什麼關系,唯一需要做的就是屆時以百官身份參宴,她也樂得清閑。
或許上天覺得她這幾日過于順遂,所以給她添了些波折。
因謝家近日喜逢喜事,謝家給京城不少高門遞了宴帖。
燕飛觞原本是不準備去的,她跟謝家的人無甚交情,也懶得過去跟那些人做表面功夫,何況她沒辦法碰酒。
沒料到她剛收到請帖,還沒來得及回帖,下面的人就過來告知尚書令獨孤大人前來拜訪。
“……我突然覺得這宴會我怕是躲不過了。”
燕飛觞沉默片刻,似笑非笑地挪揄,她可還記得如今謝家未來的家主謝清河跟獨孤元霜暧昧不清,想也知道獨孤元霜來找她的目的為何。
“是躲不過還是你心底也想去?”雲溪暮看着她饒有興緻的神情,輕笑道。
燕飛觞聞言眉眼一彎,懶洋洋地開口,“我也蠻想知道這場恩怨情仇的最後,戲中的女主角會選擇誰?是曾為師徒、蘭摧玉折的謝清淮,還是這位正值韶華、年少風流的謝清河?”
……
燕飛觞來到前廳就見獨孤元霜坐在廳内,斂眸看着手中的茶盞,看不清她眸色如何。
“還真是稀客,不知獨孤大人莅臨寒舍所為何事?”
獨孤元霜聽見聲音擡眸看向走近的燕飛觞,唇角勾起笑意,挪揄道,“寒舍?這處觞煙居怕是在哪都跟寒舍扯不上關系?”
燕飛觞唇角笑意嫣然,也沒跟她繼續閑談,開門見山說道,“禮部現在應該正忙得焦頭爛額,獨孤大人怎麼有空過來我這了?”
“禮部确實忙,不過你那中書省應該是沒事的,怎麼燕大人比我還着急?”獨孤元霜微微挑眉,目光在燕飛觞臉上遊移,語氣意味深長,“家中有人?”
燕飛觞淡笑不語,靜靜等着她的下文。
獨孤元霜見她沒有否認心底了然,莞爾一笑,“如此倒是我擾了燕大人風情了。”
說完正了正神色,才出聲問道,“謝家的帖子你定然已經收到了,宴會那天你可有空?”
她并沒問燕飛觞要不要去,而是在問那天能不能去,依她對燕飛觞的了解,燕飛觞定然是不準備赴宴,畢竟這種隻是用來維系世家關系的宴會,去了也是浪費時間。
“你想要我那天赴宴?”
“自然,畢竟你也知道我跟謝家的關系有些……我又跟那些世家小姐不是很熟,所以到時能跟我說話的人也隻剩你了。”
獨孤元霜聞言連忙開口,她跟世家那些閨閣小姐确實不熟,畢竟她在正豆蔻年華的年紀,就已經拜謝清淮為師,跟玩伴的關系自然也就疏遠了。
“我倒是可以陪你過去赴宴。”燕飛觞眉眼含笑,說罷話音一轉,“不過,我很好奇,既然你跟謝家有點龃龉,為何他們還是給你遞了請帖?”
想也知道,之前獨孤家跟謝家關系勢如水火,鬧得全京城的人都知道,也沒必要再維持表面關系,更不會給對方遞請帖。
獨孤元霜臉色微妙地一頓,若是以前她确實不會收到謝家的請帖,謝家的人看她可是百般不順眼,她前幾日就聽那人說過宴會的事,卻沒放在心上,誰能想到這宴會的帖子确實遞到她這。
“……大概,他們家想緩和兩家的關系。”
燕飛觞不着痕迹地掃了一眼的她的神色,心底有了猜測,悠悠說道,“我知道了,那天我會過去的。”
“那我就先多謝燕大人了,我猜那天應該有不少人都想跟燕大人結個善緣。”獨孤元霜頓時放心下來,她想到燕飛觞的表情,意味深長地開口,“大概有不少人也對燕大人的家中人頗為好奇。”
“那要讓他們失望了,那天赴宴的隻會是我一人。”燕飛觞神情自若,悠悠說道。
“那不知,我有沒有好運見見這位方才還跟燕大人在一起的……公子?”獨孤元霜着實好奇是何等模樣的人,才能讓在朝堂上運籌帷幄的中書令付出真心。
燕飛觞還沒閑到帶人去後苑隻為了滿足她的好奇心。
“若日後獨孤大人看見我們,自然會知道的。”
獨孤元霜也覺得這個要求不是很合理,而且她還有事請人幫忙,“如此我也不再繼續打擾了,告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