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實跟她昨天說的不一樣,她之前說的隻有洛茯苓一人而已,雖然說這話時她不是很清醒,不過跟左懷仁說自己和雲溪暮還算熟的時候思緒很清晰就是了。
若沒有這信,這事就算過去了,誰曾想左懷仁這厮居然還将她在宴席上的說的話寫到信上,甚至還來向雲溪暮打聽她的事,燕飛觞都不敢想雲溪暮見到這信時什麼表情。
不管左懷仁送這封信是為了試探兩人的關系還是真的單純想問有關她的事,在雲溪暮看來都跟挑釁無異,而且信中還特意提到雲溪暮已有紅顔,明顯是在說他跟燕飛觞隻是普通朋友,着實不必妨礙左懷仁跟燕飛觞的交好。
燕飛觞眼神複雜地看着手中的信,表面靜默不語,實則心底飛快想着該怎麼将這事給揭過去,她忍不住懷疑左懷仁存心想害她,他有想問的直接來找她不就完了,何必多此一舉去問旁人。
難怪她剛來時他跟平日有些不同,被人這樣挑釁他要是還跟往常一樣,這才奇怪。
燕飛觞将信扔到桌上,還特意将它放得遠些,臉上勾起笑,許是有些心虛,語氣多少有些底氣不足,“他字沒你的好看。”
雲溪暮聞言沒跟她的話走,彎眉淺笑,聲音輕緩地問道,“你先告訴我,除了景安侯府的洛茯苓,左懷仁之外,還有誰?像這樣的信我還要收到多少,我也好提前有個準備。”
“沒了,隻有他們兩個問過。”燕飛觞被他這樣看着似是在被審問一般,内心頗為煎熬,語氣肯定無一絲遲疑,說罷又解釋,“這次我絕沒有說錯,獨孤元霜原本應也是有懷疑,不知為何她又将話岔開了,所以,真的隻有他們兩個。”
“好。你跟左懷仁說的是跟我還算熟悉,那在洛茯苓面前你說的是什麼?”雲溪暮眉眼微彎,眼神饒有興味,好整以暇地開口,“跟我不熟?同僚?還是之前審問過你的大理寺少卿?總之,就是沒說我們同床共枕對嗎?”
“……阿煦果然跟我心意相通。”燕飛觞眉眼缱绻,淺笑道。
她回想了一下昨天對洛茯苓說的話,具體的她記不清了,大緻意思就是因王遷一案兩人相識這些,真一一說與他,怕是要完。
“你真這樣覺得?”雲溪暮散漫揚眉,唇角噙着笑,悠悠反問。
“這是自然。”燕飛觞這次答得毫無遲疑,好不容易将話題扯開,她自然要把握好機會,而且她也沒有騙他。
燕飛觞直起身子,手臂搭在他肩上,俯身吻向他,淺嘗辄止,臉埋入他脖頸,紅唇似有似無地觸碰過他,動作夾雜着讨好的意味。
“這樣可不夠。”雲溪暮眯了眯眼,指尖拂過她側臉,低笑道。
燕飛觞還沒反應過來他這話什麼意思,就覺得身體一輕,被他攔腰抱起,手臂條件反射般将他摟緊,擡眸看向他,不禁問道,“那你覺得怎樣才夠?”
她話音剛落,就見他走到裡側的桌前停下。
“既然你說我們心意相通,不如來證明一下?”雲溪暮将她放下來,摟過她的腰,附在她耳側低聲說道。
他拿起桌案上的宣紙,放到燕飛觞手邊,執起一旁的筆遞給她,眼底波光潋滟,溫聲笑道,“你來幫我回那封信,你應該知道我想寫什麼的。”
清冽的嗓音低低纏上來,耳畔還能感覺到他溫熱的吐息,耳垂有些發熱。燕飛觞垂眸看着空白的紙,少有的不知所措,側首将目光轉向他,語氣遲疑,“信是給你寫的,我幫你寫是不是不太好?”
“是不太好。”雲溪暮漫不經心地說着,眼底笑意散漫,指尖輕輕摩挲着她唇瓣,幽幽問道,“那你将答應我的事抛之腦後,最後食言,這件事是不是也不太好?”
“……”燕飛觞聞言放棄了讓他改變主意,将筆放回筆擱上,轉身摟過他的腰,投入他懷中,悶聲開口,“我不想寫,本來就該你自己回信。”
雲溪暮擡手托起她下颌,泛着笑意的雙眸直直看着她的雙眼,像是要看穿她心底所有的想法,輕笑道,“隻是讓你代我寫,雖說字迹不同,不過内容還是我的意思,這也算是我回信不是嗎?”
“你告訴我回信的内容?”燕飛觞出聲問道,若僅僅是寫下來,她自然是沒什麼意見,左右是她食言在先,借此讓他消氣還算劃算。
是啊,消氣,兩人相處這麼長時間,她自然是能猜出他心中所想,此時他雖然臉上挂着笑,卻沒多少是發自真心。燕飛觞倒是覺得他此時該面無表情才對,不然對他不了解的人見了怕是都不知道他在生氣。
“你我心意相通,我何須告訴你要寫什麼?”雲溪暮不緊不慢地說着,重新将那支筆遞給她,湊近她耳畔,聲音低沉暧昧,“現在,開始寫吧,想一下我會說什麼,别寫錯了。”
燕飛觞心中暗道他獨斷專行,即便她能猜到他的想法,又怎麼可能一一複述出來,而且她怎麼知道他會不會故意說她寫錯。
她百般糾結地看着上面空無一物的紙,遲遲不知該怎麼落筆。
雲溪暮見她神色愁悶,挑了挑眉,挪揄道,“是不知道怎麼寫嗎?我可以提醒你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