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呀呀呀,現在苦境小友打起架來都這麼不要命嗎?”
鳳凰鳴内心裡默默斟酌了孽角威脅,轉頭就看見插入戰場之人吐血,才發覺與她出手淩厲截然不同的虛浮氣息,顯然不久之前剛剛經曆過一場重傷。
擡掌真氣鼓動,三尺銀絲抽發而去,初昭反袖欲攔,半途又停住動作,任由銀絲穿透身體,緩緩修複着受損的身體。
“多謝。”化刃成箫歸回腰前,初昭向他道謝,青衫落落不改卓然。出手替她療傷的鳳凰鳴也隻是擺擺手,盡是副随和模樣,“舉手之勞,亦是償汝之信任。”
若是她剛剛真阻攔住他的動作,那鳳凰鳴亦不會再多作為,本就是初見,勉強有些對敵的情面,反而還比不過見她時的親切,鳳凰鳴随心而為,而對方的反應亦令他欣賞。
“滅境道隐,自然不會是趁人之危的小人。”
“你識得吾,可惜鳳凰鳴未見過小友。”
“初昭。吾亦不曾得見道隐,隻是有所耳聞,再見火鳳烈烈氣勢磅礴,想來閣下身份偏離不遠。”初昭道。
“哦,吾之聲名居然已經遠傳苦境嗎?可見吾之‘道隐’還欠缺許多。”
“閣下一定不想知曉吾從何得知。”初昭想到什麼,忽然泛起些笑意。
但這反而引起了鳳凰鳴的好奇心,“小友未言怎知吾之意願如何,總該說明來的清楚。”
“驚喜若提前揭曉便失了意義,道隐風姿超然,儒雅非凡,果真如其所言。”初昭想到惡海鲛祖,也不多談,隻謝道:“相助之恩,在下銘記在心,還有要事需前往滅境拜訪卧佛,待吾歸來,碧玄草堂再謝道者。”
“拜訪卧佛?”鳳凰鳴撫掌而笑,“倒是你錯過了他之行蹤,好友如今身在苦境,你這樣去可是會撲個空,正巧吾也要與之見面,同行如何,正巧吾也有些問題想與你探讨。”
“這,也好。”初昭折返将要離開的腳步,應下鳳凰鳴邀請。
倒也沒擔心鳳凰鳴會對她之前玩笑有何想法,他不提想來是明白危害不到,隻當做一場逗趣罷了。
事實也如她所料,鳳凰鳴未在她隐瞞上多言,無論對方有何心思,道隐自可立風浪而不動,撫波濤而平亂,而眼下她與之前交手那位血犄族關系更值得玩味。
“觀之前争鬥,小友似乎與之前戰場上一人相熟,可知吾剛入苦境便逢殺機的緣由。”鳳凰鳴平聲靜氣道,話語從容中不失力度。
“背後之人,除卻邪靈,除卻未來之宰,吾想不到其他可能。”初昭輕吐口氣,腦中飛快整理思緒,“至于孽角,吾與黑狗兄曾是好友,他之女兒是吾之義妹。”
未來之宰,暫且記下這個陌生名号,至于黑狗兄與孽角,鳳凰鳴心中猜測,肯定道:“孽角便是黑狗兄。”
“孽角是黑狗兄悔之不及的過往,黑狗兄是衆天點化後的孽角。”
“可現在,黑狗兄已成孽角。”鳳凰鳴聽懂她話外之意,聯系當初衆儒追殺孽角,據說對方身邊的确是有一個孩子,果真如此,不過是罪孽還歸。
“恰恰是因為是黑狗兄,才會重新成為孽角。”初昭眼簾半遮,将她所知盡數告知,鳳凰鳴步伐不止,心中思索亦不止。
“你在為他辯解。”
“惡既以行,何必多言。隻是吾究竟要試着轉圜一份餘地,不希望吾妹再失去親人。”
“弱點落入人手,那孩童是黑狗兄之軟肋,于你怕也是應當。”鳳凰鳴冷靜道,卻是依着她所言稱作了黑狗兄。
“親疏之前,吾自然明白如何選擇。”
她沒有保全兩方的妄想,越是貪婪失去越多,這個道理,初昭明白得很。
“嗯,惡人手中刃,原也該恩仇分明,”鳳凰鳴亦不作太長時間考慮,“今日之事吾可以暫且不追究,後續如何,還要看他如何抉擇。”
初昭露出真心笑意,附身施禮道謝,态度竟比之前更真誠三分,看得鳳凰鳴忍不住喟然。
倒是個重情重義之人,隻是不知道孽角配不配得上她這份情義。
“你既言他背後是未來之宰,實話說,吾印象中從未有此人信息。”鳳凰鳴坦言道:“不過吾來自苦境,在滅境潛修時日不足,信息不通理所應當,但吾那位卧佛好友對滅境應當是了如指掌,否則他那掌輪之名可是白擔喽。”
“吾此去便是欲向卧佛問詢信息,找尋咩咩下落,盡快将她救出是吾眼下最關注的事情。”
“邪靈之禍将起,微薄之力道隐不吝付出。”鳳凰鳴慨然道。
初昭握上手中箫管,眉間掃落幾縷鋒芒,“多謝閣下,這件事吾亦不會輕放。”
她不是被人欺上門無動于衷者,對于敢犯逆鱗者,斤斤計較還是有的。
問清楚情況,鳳凰鳴還有他事便暫時與初昭分開。眼見着滅境是不用去了,初昭一時也沒個方向,隻想着秦假仙之前所言磔霞台的熱鬧,一去見識說不準能遇到,實在不行回碧玄草堂蹲人,目前正道聚集地,早晚能逮住卧佛,除此之外,惡水潭那邊,同為邪靈消息應當也不會太差。
打定主意的初昭馬不停蹄趕去了地方,到達之時熱鬧的已經快走光,不過那幾行詩句依舊令靠近者能夠得見。
“羅喉戒玺圖天下、欲遂願夢響号角。孤星之花難攀折、三物共得占首嶽。”
初昭仰見留存字迹,明明第二句與死神相關完成願望号角更該引着她目光,視線卻停留在羅喉戒玺之上無法移開,好似長久一場期待,終于有了萌芽的歡喜,卻也在歲月流逝中,空存一聲歎息與惆怅。
“羅喉戒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