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友離開吧。”佛劍分說直接道。
劍子仙迹哎了一聲,态度相同,“這裡已經有兩個,再多可沒有位置給你占了啊。”
“我都走到這裡了,就這麼出去多沒面子。”還是一如既往的輕笑,可話中的決定不由質疑。
她不明白為何她明知正确選擇卻還要一頭撞上,可世上那有那麼多完美的結果,她答應了,她想來,于是就來了。
僅此而已。
或許她隻是想來看看這個她錯過的戰場,那個給了她迄今為止最大失敗與壓迫的魔神,那個一生求道最終放下的劍聖,那個掙紮選擇了自己道路的朱皇,太多的犧牲,太熾烈的心懷,都凝成一首絕唱,空留絕響。
如他所言,熱血已燃。
“所以我想問問你們,要跟我一起試着離開,還是我陪你們一塊留下。”
反正讓她自己走是不可能,這的确是不符合她的瘋狂決定,但誰讓初昭大概是平常壓抑狠了,最近本性暴露瘋起來,任性的不得了呢。
而在場,并沒有誰能勸住任性起來的初昭。
劍子仙迹眉頭一皺,他是不贊同初昭留下的。即便這意味多一個人多分擔壓力,讓他們有機會多堅持片刻。可生命誠然可貴,絕不能是以犧牲他人生機而來。
“一起離開。”僵持中還是佛劍分說拍闆定下,他是看出初昭不可能獨自離開,但留下隻不過徒費時間,“龍宿與弦首不會旁觀。”
他們不會不考慮初昭的退路,一如龍宿會設法将他們救出。
這是長久無言的默契,更是将自身安危一手交付的信任。
“剛好我也這麼想呢。”初昭笑眯眯道。
三人有兩個想法已定,劍子仙迹還能如何,說到信任他不比其餘兩人少,而決斷一下,之後的事情就好解決了。
初昭運轉内力替代讓劍子他們能夠從支撐神柱中脫身,還給兩人輸了部分内力讓他們回複些,不然兩個耗幹内力的拖油瓶,她可沒拖着兩個人跑的力氣。
“我會破開一線縫隙,你們兩人護好自己,趁機找尋離開的道路。”
“吾與佛劍不必憂心,耗費大半内力的你才應該留心。”
掂了掂手中武器的初昭聞言朝他眨眨眼,不得不說初昭心态非常良好,一看就是腥風血雨裡鍛煉出來的安如磐石,偏又脆生生的輕佻,讓人憂也不是,放心也不是。
“我的底限,比你想得要更高哦。”
話語落下之時,濃縮極緻的一刀在眼前炸開,絢爛到奪目,如同眼前人,耀眼到無法被忽視。
而在熟悉刀氣出現的同時,外面等待許久的蒼與疏樓龍宿同時運功,龐然根基壓制空間亂流,更有一道光柱自手中傳導向刀氣來源方向。
有人在接引!
在場三人都是經驗豐富之輩,見狀不再耽誤,初昭收起箫管,一左一右抓起劍子佛劍胳膊,拉着兩人化作流光,徹底沖入空間中。
有初昭護衛,一路有驚無險。在看清三道身影之時,蒼頓時面露喜色,本以為初昭一人能離開便是最好,能将其他人帶回已然是意外驚喜。
意外往往在放松的刹那。就在初昭帶着兩人要落地之時,暗伏已久的天外一掌奪命而來,湧動的邪異力量,絲絲縷縷都是殺意驚心。
這的确是個極好極好的機會。此時蒼等人正全力鎮壓空間,根本不能攔住這沖向三人的掌氣,親眼見着剛救出來的人喋血當場,是最無奈亦最痛恨之事。
而唯一有餘力的初昭眼下面臨一個抉擇,一個由不得她多思考的選擇。
如果她放棄劍子佛劍,一個人躲開不是困難,可要護住身旁兩人,就意味着她要獨自扛下這一招。
在内力所剩無幾,體内傷勢未愈的情況下,接下這蓄力已久的絕命之掌。
手上拉扯動作松開,初昭毫無遲疑上前,僅留的時間隻能讓她橫刀在前,透支最後力量,豎下一道薄弱的屏障,并在心裡把未來之宰罵了千萬遍。
半空無處借力的劍子仙迹隻能眼睜睜見着身旁人松開手,青竹在風暴中挺立,終被摧折拔根,狠狠撞在身上,落到黃沙中,流出的血染紅了白衣,既溫熱又冰冷。
“衣服不賠哦……”
支撐不住閉眼的女子,口中喃喃着,眉間蹙起再無之前的笑意盈盈。
無人發覺處,緊握的箫管有暗光閃過,眨眼而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