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總覺得不是個很好的回答,但楓岫主人知趣點點頭,“願聽高見。”
“給她收屍吧。”天不孤不帶煙火氣道,發現對面楓岫主人面色依舊淡定。
“是嗎,我對這個答案不意外,甚至在幾十年前,我就做好了這個準備。”楓岫主人偏偏頭,思緒搖曳到過往,“她慣來藏得住,情緒上真是一點都露不出,可稍微了解些她,就看出行事上分明是出了問題。最近幾百年,尤其是近百年,每一次見她表面上都是一般的從容,心裡邊什麼念頭卻誰也猜不得。”
“吾找不到緣由,卻也沒理由去幹預。”
“原來還有楓岫主人無法了解的事情,真真是讓人驚訝。”天不孤笑道。
“吾是人,不是神,”楓岫主人苦笑,“原先準備的,就是有她沒她無所謂,隻是到了這個關頭,真折在這裡反而不甘心。”
關于羅喉,有君曼睩在七七八八總差不多,雲曦月其實不重要,在羅喉之事上,恰恰是她最先落入深淵,才讓羅喉失去了退路,又如何能指望先毀滅之人再給予後者解脫呢,畢竟連她自己都做不到放下。
可話雖如此,在羅喉複活前夕死亡,又真正是一件好事?于她,縱然已做好無法重逢的準備,可心中當真不想親眼再見一面?千年的執念,當真要以一點安好無虞的可能撫平,那也太可悲,太卑微了。于羅喉,初昭這個名字瞞不過他,瞞不過的結果就是,擦肩而過相差瞬間,僅餘人世最後一抹眷戀,在伸手就能夠到的地方悄然而逝,那對這個世界,還能留幾分情感?
怎麼可能接受,怎麼可能無動于衷!楓岫主人一點都不希望在某位暴君本就脆弱的精神上再來一刀,這一刀還是同一個人在同一個位置再一次落下!
“說吧,到底有沒有辦法,不然你這個死神天敵的名聲也太脆弱了。”楓岫主人無奈道。
“辦法誰都能做到,關鍵是,她不肯,唯一的機會被自己親手放棄,她的固執,先生應當比我更熟悉。”
這句話倒是真的,楓岫主人多明白雲曦月的偏執,從小到大真是一點沒改,“危及性命的關鍵在哪裡?”
“反噬。”天不孤利落道。
楓岫主人眉頭皺起,“魔氣嗎?不應該啊,那是她親自修來的,也說過與她無礙,實在不行,她手裡的魔器也能吸納,大不了入魔,怎麼都不會無法解決。”她沒跟羅喉一般修魔元,最初的功體是跟着雲飛鸾打下的基礎,最是清正中和,聖氣沛然,體内力量能與她産生反噬的也隻有魔氣了。
“不是魔氣,她體内魔氣已經完全消失,會傷害她性命的,是另一股更加熾焚邪厲的力量。”天不孤慢條斯理道,卻見楓岫主人思索後神情頓變,持扇的手緊緊攥着,眯着眼面色鐵青,“把她帶來。”
他冷然道,情緒比得知她會死更激動,天不孤目光一止,卻是拿起楓葉向屋中走去。
指望人來是不可能的,天不孤把楓葉拍到她面前,水鏡中浮現出面色凜然的楓岫主人的面容。
初昭看看天不孤,又看看楓岫主人,吐出一句廢話,“你們認識?”
楓岫主人沒心情跟她拖延,直接道:“那股力量是什麼?”
初昭給他遞過去一個無辜的眼神,“不知道。我失憶啦。”說着還眨眨眼,橘黃色的眼瞳像極了記憶中那個存在。
看得楓岫主人差點沒掰斷手裡羽扇,卻還要強壓住自己冷靜下來思考,“你身上還有與那股力量相關的事物嗎?”
“有,”在天不孤以為初昭會繼續不知道的時候,她點點頭,非常誠實的回答了出來,“還有一滴心血,一滴含有充沛生機的心血,能讓我從瀕死中恢複生機,被我用掉了。”
“還與你功體相斥?”楓岫主人幾乎是咬牙切齒問出這句話。
“是。”初昭給出了肯定回答。
啪的一聲,眼前畫面消失,初昭為這個反應愣了一瞬,才跟天不孤對視一眼,道:“他好像情緒很激動。”
“嗯。”天不孤贊同道:“因為你呢。”
“我覺得他明顯更關注它。”初昭點點心口道。
天不孤笑而不言。
另一邊直接斷了通訊的楓岫主人扔了手中變形的羽扇,神色陰沉地讓人見之生畏,半響後才從喉嚨裡擠出來一個名字,
“邪天禦武。”
雲曦月你真就什麼都敢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