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學主揮揮手讓下酆都離開,“怎麼,你去見到天狼星沒有讓你滿意,”
天狼星來找她這件事自然在他耳目之下,但他沒有阻止,甚至也不打算去問她是什麼事情。
“沒有,因為你,因為死神讓我本來還不錯的心情變得糟糕。”初昭的遷怒來得理直氣壯,她毫不避讓說明了天狼星的目的和死神的話語,“你們的無聊簡直一脈相承。”
“緣悭一面,哈,”太學主對她這份不滿表示簡直不值一提,反而對她口中的話語更感興趣,心中頗有一種衣錦夜行的隐秘快感,“你想知道死神對你的好奇來源于何處嗎?”
“不好奇,因為我猜那會讓我的心情更加糟糕。”初昭一口回絕,惹得太學主反而更躍躍欲試。
“答案或許會給于你新的思路。”
“你的态度未免過于激動。”初昭懷疑道。
太學主微笑,“吾隻是想與你分享一種成就。”
用下酆都的話說,男人總是對得不到的東西念念不忘,他“得到了”初昭,就更想讓她知道這件事的緣由,否則隻有他明白其中的曲折,豈不是一種遺憾。
“這種快樂如果基于我的不開心,那我不如讓你一同無法滿足。”初昭沖他笑笑,皮笑肉不笑沒有多大誠意。
太學主罕有牙疼,就是這種屑得離譜的感覺,在天都沉沒之後,某位少君的性格從原先的通達知事朝着心随意動快樂就好狂奔而去,就好像把從未有過的叛逆跳躍并延長到之後的無數歲月。
當初的理想與堅持在破碎之後,存留的軀殼不曾讓她在人間遇到另一個可以為之傾盡所有的理由,于是整個世界在她眼中失去顔色,她再也不會為某事某物說一句大局為重相忍為國,再也不會有誰能讓她克制本性,閉耳塞聽隻為片刻陪伴。
美好之物摔碎後的光彩如此迷人,太學主喜歡這種毀滅,即便破碎後的殘渣……摸起來真tm紮手。
“《死國年紀》當中記載了你與死神糾纏的緣由,還有一系列與死神有關之事,當然,還有死神的力量。”太學主自信道,他不認為這不能引起她的興趣。
初昭目光的确變化,可出口卻是不是他所想,“你的意思是,看了《死國年紀》就會像你這樣智商掉線。”
“……初昭,你不要挑戰我的耐性。”太學主忍無可忍,這家夥,總是有一句話挑動别人怒火的能力。
初昭聳聳肩,“我隻是實話實話而已。”
“你到底看不看!”太學主被她态度氣得心梗,嘴上也失了風範,被她一個白眼過來,直接扔出《死國年紀》,同時把末日神話放到了膝蓋上,大有一副你不看我就物理解決的态度。
初昭見他這幅模樣,嗤笑一聲,不跟他糾纏,“第幾頁?”
“第十章。”太學主道。
初昭随手拿過來,唰唰找到了第十章,前面的内容飛快掀過,一眼都沒瞟過,看得太學主更加嘔血。
别人想看還看不到的《死國年紀》,她倒好一點都不在意,太學主想着,心頭卻難免對此滿意,畢竟換做其他觊觎《死國年紀》者,他絕不會這麼痛快交出。
正是她不在乎,太學主才放心她去查看。
初昭讀得很快,那頁字數并不多,讀過之後就記在腦海中,擡頭瞥見太學主期待看着她,就差在身後裝個尾巴洋洋得意。
“如何?”
“不如何,隻是證明死神的人生的确是太過無聊,從來沒有嘗試過挫敗,才會對無法得到的人事念念不忘。”
“人性而已,卻想不到死神也是如此。”初昭邊說着邊合上書,從表面看,她似乎對其中記錄的信息毫無波動,将《死國年紀》扔回太學主懷裡,就靠着椅背呼出口氣。“當然,這證明想要超越死神的你更加愚蠢。”
“如果有一天你迎來死亡,死因一定是禍從口出。”太學主收好年紀,同樣反唇相譏。
初昭卻挑眉,“不信嗎,我倒是想問你,你口口聲聲說着要超越死神,你做了什麼,去完成死神沒有完成的事,這就算超越死神嗎?”
“他做不到的事吾能做到,這便是最有力的證據。”太學主傲然道,試圖以人之力比肩神明,他為什麼不自信。
“他不能生孩子你還去生孩子,你是他的願望實現機啊,循着他的腳步,自以為是勝利者,最終不過是一個踐行他理念的傀儡。”
“太學主與死神,該是死神成為太學主的一部分,而不是太學主湮滅于死神力量之下。”
“可現在的你,承認自己是死神還是太學主呢?”
初昭起身,無視了太學主猛然變化的面色,拍拍袖上根本不存在的灰塵,眼簾半斂,其中霞色凄然,情緒了了。
太學主由着初昭遠去,許久才回過神來,懷中的《死國年紀》不知為何礙眼起來。
如他所說,究竟是點風缺勝過死神,還是死神在吞噬點風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