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自然不能示弱,質辛忍着疼痛從地上站起,還沒走幾步就一個踉跄,好巧不巧朝着雲曦月倒了下去。
雲曦月上前一步抱住質辛,讓他好歹沒二次受傷,看他倒在懷裡,眉間竟有幾分虛弱之态,一挑眉生出頑意,“你這是在,投懷送抱?”
“……”
“你可是閉嘴吧,”質辛臉色更冷,周身猛然一空,腿部直接懸空,他差點胳膊扭出肘擊,卻在對上她盈盈笑眼時生生忍住,“雲曦月!你在做什麼!”
“顯而易見。”
她以公主抱的姿态把質辛抱在身前,看他因氣憤漲紅了臉,眼中射出要将她粉碎的寒光。
可她笑得更開心。
質辛忽而停止了掙紮,在雲曦月疑惑中繃緊了表情,“繼續啊。”
“嗯?”
“有本事把我抱回去啊。”
社死到一定程度就會大腦空白,質辛僵硬在她的身上,冷着臉嘲笑道。
“……”
這次換成雲曦月無語,“我沒抱你回去的力氣,但我能讓你再摔一頓。”
“呵呵。”質辛冷笑一聲,“廢物。”
“……幼稚。”
雲曦月說着他幼稚,手下卻把從心地放下,質辛瘸着腿抱着胳膊看着她,一副你也不過如此的嚣張模樣。
雲曦月決定不跟三歲小孩計較,“這裡是哪裡?”
“你一個聖方使者在明巒地界問一個魔皇這是哪裡?”質辛不可置信道。
雲曦月更加不可置信,“你身為魔皇居然不打探清楚敵方的地域,知己知彼的道理不懂嗎?”
“……”
“……”
面面相觑,都在為對方的廢物驚歎,然而驚歎之後,他們還是不得不為自己迷失方向而苦惱。
夕陽在争吵中遠去,傍晚的微風帶來徹骨的涼意,雲曦月打了個噴嚏,濕衣服貼在身上顯然讓她很是不适。
質辛呵呵兩聲。
雖然他自己也不太暖和,好歹穿着比她多,“這時候知道多穿些的好處了吧。”
“呵呵。”雲曦月同樣無語,擡眼見他把手搭在外套上,正準備拿下來的動作,嫌棄道:“濕衣服你還是自己穿着吧。”
“……”
心中想法被點破,還附帶一句拒絕,質辛面上挂不住,冷哼一聲嘴硬道:“你想多了,我隻是換下來擰水。”
雲曦月架着胳膊,一副啊對對對你說的對的模樣。
然而吵是一回事,吵完還得面對荒野求生的難題,雲曦月環顧四周,指了指不遠處隔河相望的樹林,“我去裡面找些樹枝看看能不能點火。”
“你身上還有打火機?”質辛冷不丁問道。
雲曦月自然是沒有,她野外生存經驗幾近于零,所以,“我們鑽木取火吧。”
“……”
質辛從内側口袋裡掏了掏,終于找出來個浸了大半水的打火機,火苗呲的一聲在黑暗中亮起,同樣亮起的還有對面女子的目光。
“很好,總算有些用處。”雲曦月一拍手掌,扭頭轉入了林木中,質辛眼看着她離去,腿上傷口阻攔了他的動作,他站在原地嗤笑一聲,到底沒繼續逞能。
有了火就舒服許多,火光映襯着她舒展開的眼睛,她托腮看着質辛自己撕開衣物當繃帶處理了傷口,一時氣氛難得融洽。
“喂,你叫什麼名字?”清脆的女聲突然響起,質辛擡頭撞入一片濫濫清光,一邊走近河岸洗去手上的鮮血,一邊頭也不回道:“你還真是一點都不關心聖魔之間的事。”
“說了我是被抓壯丁的,若非欠地藏一個人情,加上族長脫不開身,我可沒閑心來這裡。”
怪不得她一副毫不在意聖魔正邪的姿态,質辛一邊吐出自己的名字,一邊又問道:“你是霓羽族的人?”
“我娘親出身霓羽族,一半血脈所系,總不能不聞不問。”她倒是有話就說,“就是沒想到這件事水這麼深,哎呀呀,魔皇大人可有幕後主使的線索?”
“你不是不在乎這些嗎?”
“可我記仇啊。早知道要到水裡泡半天,我可是後悔了。”
“你怕水?”他想起之前她的反常。
“我隻是讨、厭水。”她在讨厭上下了重音,質辛起身瞥了她一眼,“嗯,是不怕,隻是讨厭。”
雲曦月覺得這個家夥也足夠讨厭。
“如果不是你們聖方内鬥,就是厲族所為。”
“我應該沒得罪誰,”雲曦月掰着指頭算了算,“厲族,好吧,又是令我陌生的勢力。”
你還真是一點都不管事啊,質辛搖頭,慢慢挪回火堆前,“總歸都要清算的失敗者。”
“你的語氣足夠狂妄,”這話如果不配上他的狼狽會更有說服力,但雲曦月沒認為這是他的玩笑,“可我喜歡你的這份狂妄。”
“等到動手的時候,給我留一個消息。報仇這件事,總要親手來才愉快。”她語氣幽然,彎眉之下嘴角笑意上揚。
她不考慮離開此地以後的聖魔分隔,便這樣随口許下了未來再見的時機。
“好。”
質辛在她身旁坐下,卻是想也沒想一口承下。
無緣由,又如此理所當然。
“一言為定。”
她伸出手掌,質辛拍在她的掌心,“魔皇一諾,千金難換。”
她輕笑出聲,“那還真是,令人期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