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月華和蘇朝顔的比賽結束當天，結丹期個人賽的賽程也已經過半了。

都打完比賽或者比賽還沒開始的修士，隻要沒被長輩強行拉到觀衆席，就絕對不會主動去觀摩比賽。

畢竟年少正是貪玩的時候，尤其是打完築基個人賽的修士，尤其喜歡結伴去逛臨時商業街，逛累了再去糖水鋪坐着唠嗑。

當然了，正常情況下，酒水鋪才是絕大多數修士選擇互通消息的地方。

但是糖水鋪的東西不僅受到了低階年輕修士的歡迎，限購的白酒也獲得了高階老酒客的青睐。這兩撥人坐在店裡時，高階修士就會時不時為低階弟子講授各種修煉的技巧，間接吸引了很多來旁聽的圍觀修士。

而且糖水鋪的店内，還有個能實時轉播賽場的觀影石，所以修士們的話題，往往也離不開當前正在進行的比賽。

隻不過昨天的話題還在激烈讨論魔玉石和琉璃劍，今天的話題，就變成了樊月華這位唯一的五靈根修士。

在各宗門不同階段的頂尖弟子，齊聚于交流會的大比裡，單靈根也好、變異靈根也罷，反而不是什麼稀罕的東西。

倒是樊月華這位以五靈根資質戰勝了單靈根的親傳弟子，讓所有人都感受到了一種精神上的振奮。

畢竟能夠參加宗門交流會的弟子，多數還是雙靈根或者三靈根，讓他們模仿姜玉和林風遠，那他們隻會無奈地說，人家是天才，哪裡輪得到他們普通修士去學？

但是自從有人開口分析樊月華的招數，讨論如何更好地改善樊月華的攻擊後，所有人都被點燃了興趣，并帶入自己的角度，開始了口若懸河的辯論。

每一位修士都在高談闊論，因為他們都有自信做的比樊月華更好。

畢竟在修真界，自信的來源，通常是來自于天賦的壓制。

修士們之所以敢于指點樊月華，是因為來參加交流會的所有參賽弟子，資質都比樊月華更加出衆。

一個天賦遠不如他們的弟子，居然戰勝了在任何宗門都算得上是高高在上的單靈根？

那麼一定不是這個五靈根太強，而是這個單靈根太弱。

即使很多人都認為，樊月華能夠獲勝，是因為蘇朝顔這個用毒的煉藥師太脆弱了，但苗赢聽了半天，也沒有聽到有誰在指點蘇朝顔。

畢竟煉藥師在個人賽中戰力并不出色，本就是默認的常識之一。

而在公開場合，指點一個未來明顯會成為高階煉藥師的單靈根修士，絕不是什麼明智的選擇。

雖然大部分修士都認為，這場比賽如果是他們來打，肯定不會打得比樊月華更差，但大家都不敢嘲笑蘇朝顔的脆弱，隻敢談論樊月華在比賽中出現的纰漏。

核心觀點雖然是“我上我也行”，但落到具體的論據上，就完全變成了苛責樊月華的行為不夠出色。

苗赢聽了一會，覺得很沒有意思，但店裡面都是客人，她也不好意思反駁，隻能鑽進倉庫，試圖靜一靜耳朵。

結果人剛進去，就遇上了在倉庫偷懶的席素。

“好哇，你居然早就進來偷懶了！”

席素懶散地靠在倉庫的牆上，“我也沒進來多久，主要還是不想聽外面那幫人吹牛，這都什麼時代了，怎麼還有人拿天賦說事？天賦好就該得到一切？天賦不好就是罪該萬死嗎？！”

苗赢眨巴幾下眼睛，“什麼感覺你今天的火氣好像特别大？樊月華昨天不也說了嗎，雖然天賦不會代表一切，但天賦可以決定起跑線的高低。在資源有限的情況下，培養更有天賦的弟子，性價比就越高，這是絕大數宗門的選擇，卻也不是所有宗門的選擇啊。”

“道理我都懂，但聽起來還是很荒謬。”

苗赢長歎一聲，“你是因為他們笑煉藥師弱而生氣，還是因為他們輕視五靈根而生氣呀？”

“我沒生氣，就是覺得那些家夥太傲慢，聽他們說話心裡不舒服。他們嘲笑五靈根之前，就沒有想過，自己也會被單靈根嘲笑天賦嗎？”席素深吸一口氣，“我忽然有些理解，樊月華為什麼會那麼喜歡無情道門了。我如果早點了解無情道門，大概就會選擇去無情道門吧。”

苗赢搖搖頭，有些嚴肅的正色道，“我雖然也覺得無情道門的理念很好，但再給我一次重新選擇的機會，我還是會選擇修雲宗的。喜新厭舊是不對的，比起重新找一個假設中的好地方，我更願意把這裡變成理想中的好地方。”

見苗赢突然嚴肅，席素還愣了幾秒，看到苗赢掏出玉簡開始打字，他才反應過來。

“等等等等！你先打住！你别誤解成我對修雲宗不滿意，所以想離開了！我在你心裡到底是個什麼見鬼形象啊？我隻是很欣賞道門這種對萬物有情，是為‘無情’的思想！并不是對自己的天賦不滿意，更不是對修雲宗不滿意。”

“真的嗎？”苗赢疑惑地看着席素，“可我老是聽你吐槽伏峰主這裡不好那裡不好，但我覺得伏峰主人挺好的。”

“那個壞女人的控制欲真的超強！她人很好這一點我也承認，所以我也就平時是吐槽一下，不會真做出什麼叛逆師門的事情。”席素摸了摸腦袋，“算了算了，我的問題，我确實不該說那些話，不過你可别告訴大師姐，這種事讓她知道了，就等于讓伏聽塵知道了。”

“不告訴也行，但你得先告訴我，你為什麼會躲在這裡生氣？”苗赢轉了轉眼珠，“總不能是喜歡上樊月華和白雲曼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