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蟬,我們蘿蔔用完了,你去老地方買些回來!”廚房裡傳來青木弘樹中氣十足的聲音,打破你對未來的美好暢想,還聽見修一擔心地說:“需要的蘿蔔挺多挺重的,要不讓我去吧。”
弘樹拒絕了,“她看着小,力氣比良子還大,比起拎菜,還是拎刀切菜更危險。”
于是你揣着錢晃出門,掂量了下,發現給的錢比需要的多,大概是弘樹希望你路上可以買點零食玩具。
在他看來你太過乖巧懂事,除了畫具從不主動讨要什麼,因此一直都對你很大方。
一直來往的那家菜店有點遠,是處在下谷和牛込區相交的位置。
你熟稔地和老闆交談買好蘿蔔,老闆還笑眯眯地塞給你一串禦手洗團子和幾顆金平糖。
“我給孫子買的,還剩了一串,阿蟬來幫忙解決吧。”
“謝謝爺爺!”你揚起笑臉道謝,鹹黨的你并不愛吃甜食,隻是别人的關心和喜愛是很珍貴的禮物,得好好珍惜。
背着一小筐蘿蔔走在路上,你舉着團子,毫無感情地咬了一口,忍不住被齁到歎氣。
日本人的口味似乎都偏甜,連做菜的醬油也是鮮甜的,你已經大半年都沒嘗過鹹香麻辣的滋味了,而你是四川人。
……這日子過得簡直像是在戒毒。
你磨磨蹭蹭地一點點小口啃完第一個團子,稍微有點憂郁。
正當腦内被冷吃兔冷串串尖椒雞剁椒魚刷屏時,忽然從一旁的巷子裡竄出一個人影,直直撞到毫無防備的你身上。
你身強體壯,僅僅隻是被撞得歪了一下,手中仍舊穩穩當當地舉着團子,另一個人卻重心不穩“噗通”跌倒在地。
“你沒事吧?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請原諒我!”摔倒的孩子連忙從地上爬起,急急道歉。
他看起來也不大,還是個孩子,但因為瘦弱矮小,灰頭土臉,看不出具體年紀。
話音剛落,就有幾個小孩從巷子裡追出來,氣勢洶洶地把他團團圍住,為首的那個大聲道:“你這個可惡的小偷,快把我的糖袋還回來!”
瘦弱的男孩顫抖了一下,反駁道:“我沒有偷你的糖袋,我聽見了,是你旁邊那個人,是他偷的!”
高壯男孩旁邊的那個雀斑臉孩子緊張地結巴了一下,“胡,胡說!如果不是你,那你跑什麼?”
他語氣兇狠起來,對高壯男孩說:“老大,一定是他偷的,他沒有父母給他買糖,就饞你的,我們打一頓讓他還回來吧!”
老大也覺得有道理,反正這家夥是個孤兒,根本不怕他向大人告狀,于是一揮手招呼小弟一起圍毆。
“不是我真的不是我,嗚嗚嗚……”男孩恐懼地蜷縮身體,抱住腦袋,帶着哭腔說,可能也知道沒用,于是就不再還口,隻一個勁兒的讨擾道歉:“對不起請放過我吧!對不起嗚嗚嗚……”
忽然,身後不知是誰把他扯了過去,小男孩以為要被打,吓得嗚咽着閉上眼睛。
然而等了一會兒,也沒有拳頭砸到身上,于是他擡起眼,因為被眼淚鼻涕糊了一臉,視線一片朦胧,隻看見了對方被陽光勾勒出的挺拔輪廓,纖細,卻又意外地可靠。
“你們确實看見他偷東西了嗎?不要随便就使用暴力啊,這樣将來會成為垃圾大人的。”
因為幼年的經曆,你忍不住出手,将被欺負的孩子護在身後,耐心地勸阻。
“……總之他就是偷了,看在你是女孩子的份上,我們不打你,你識相點趕緊讓開。”雀斑臉的男孩神色有些不自然,色厲内荏地兇道。
“不要回避問題,所以,你們親眼看見他偷東西了麼?”你沒将他幼稚的威脅放在眼裡,被你教育過的熊孩子都得用兩隻手數了。
雀斑臉頓時呐呐無語,當然沒有,那個糖袋現在還藏在他的衣兜裡。
高壯男孩其實也不是特别肯定就是他偷的,他又沒看見,隻是覺得孤兒好欺負,見眼前容顔可愛的女孩護着那小子,不太好意思動手,但又不甘心離開,那袋糖可是他纏着爸爸好不容易才買的。
“這樣吧”你想盡快息事甯人好回家,于是将手裡那串團子遞給高壯男孩,“這串團子給你,男子漢就要心胸開闊,就别再計較這件小事啦。”
周圍有不少大人在圍觀看熱鬧,大抵是因為都是孩子,所以沒有人插手這場争端。
好在被你這麼一說,想當男子漢的高壯男孩被看上去甜糯可口的團子引誘,答應不再計較。
他有些别扭地從你手中接過團子,紅着臉,故作成熟地問:“你叫什麼名字,我可是我們街的老大,以後我罩着你!”
你對和小孩子交朋友毫無興趣,轉身離開,頭也不回地敷衍道:“我叫阿蟬,不過我家可不在這個街區。”
沒有熱鬧可看後,好事的人群漸漸散去,孩子們也都離開了,隻剩下那個瘦弱的男孩還站在原地。
他一直愣愣地看着女孩離開的方向,吸了吸鼻子,手裡攥緊被護在身後時,女孩悄悄塞給他的,幾顆小小的金平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