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你們會醒過來呢?明明一切都很符合你們的期望。”魇夢輕聲細語地問,然後忽然笑了起來,說:“既然不想要美夢的話,要不要試試看噩夢。”
“我真的很喜歡人們做噩夢時的表情,恐懼,絕望,扭曲……多麼美妙啊——”
他的語氣陰柔古怪得令人惡心。
你再次一刀斬斷他連着車頂的頭顱,然而這次依舊沒有擊中的手感。
果然,那隻鬼頭顱落地後仍舊若無其事般的重新生長出血肉,仿佛飛頭蠻一樣高高支起腦袋,笑盈盈地俯視着你們,愉悅地說:“沒錯,就是你們現在這副表情!”
“我已經與這輛列車融為一體,現在這個隻不過是分.身而已。”
“也就是說,這輛列車就是我的血肉和骨頭,而車廂裡的兩百多名乘客,都會化作我的肚子裡的養分,僅憑你們沒辦法保護這麼多人吧?”
魇夢說着便融入車壁,大概是打算先吞噬一些人增強實力,之後再對付你們。
你和炭治郎聞言一愣,和炭治郎滿臉冷汗的凝重神色不同,你臉上是顯而易見的迷惑。
和列車融為一體……那太陽出來後這麼大個體積,能躲到哪兒啊?不會被融化嗎?
而且要是把車上兩百乘客都吃掉的話,這不得上社會新聞?他是想将鬼的存在暴露于人前麼?出了這麼重大事故的列車也不可能再使用。
等等,現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
你趕緊甩了甩頭,把滿腦子的問号丢出去,眼下還是優先保護乘客要緊。
“炭治郎,很抱歉我隻能保證前面五節車廂,後面三節就拜托你了。”
“雖然會很辛苦,但這裡的鬼氣非常濃郁,我相信他們應該馬上就能醒來,有煉獄大哥在,大家都會沒事的!”
你語速極快地打完氣後,就立刻肘擊打碎車窗翻進車廂。
車廂内已經從四面八方蔓生出如同觸手的暗沉血肉,因為空間十分狹窄,不利于長兵器的發揮,你索性将薙刀拆成兩截,兩隻手同時轉着刀花一路切割過去。
岩之呼吸的招式破壞力很大,車廂裡人也多,為了避免誤傷,你都是用的基礎招式,不過以你的速度和力量,就算隻是最樸實的劈砍也足夠應付。
這些觸手能源源不斷地再生,盡管對你而言沒有什麼威脅,但很麻煩。你本來想去車頭那邊看看,畢竟鬼的弱點是脖頸,換算成列車大概是在駕駛室的位置,然而根本抽不出身。
你在五節車廂中來回奔波,處理那些試圖攻擊人類的觸手。忽然,整輛列車猛地晃蕩了一下,一股幻覺般的熱量從後面的車廂爆發,你穩住下盤望向身後,緊蹙的眉目放松了些。
看來煉獄大哥已經醒了,有他守着後面幾節車廂,炭治郎他們應該很快就能趕過來支援。
于是你決定去前面的駕駛室探探情況。
你直接在駕駛室頂部開了個洞跳進去,裡面的男人看到你後立刻色厲内荏地揮手驅趕道:“你是什麼人,這裡可不是能随便進來的,快離開!”
“原來列車長還負責檢票的工作麼。”
你認出他就是當時給你們檢票的男人,為了避免他被戰鬥波及到,你強硬地将男人拎去駕駛室前面的煤槽上,接着跳回室内,聳了聳鼻尖後垂目看向地闆。
最濃郁的氣味,藏在這處地闆下面。
魇夢大概是感受到了威脅,在你提起刀刃準備用天面碎了結他時,一大堆觸須倏地破開木闆朝你襲去,于是你轉變刀勢将它們全部切碎,與此同時從車壁上蔓生出的血肉鼓起一團團膿包,片刻之後肉膜上擡,露出一隻隻巨大的眼球。
那些眼球眼白部分蔓延着肮髒的血絲,顔色如被污染的海水一般的眼珠裡刻寫着“夢”字,仿佛帶着某種令人暈眩的魔力。
[強制昏倒催眠.眼]
一道瑩藍的光波從眼珠周圍蕩開,正好對上視線的你瞬間就被扯入夢境。
“都是因為你我才累垮身子,活得這麼痛苦!”
“要是你沒有出生就好了!”
母親躺在病床上泣血椎心地哭訴指責,你坐在椅子上,隻茫然幾秒,就立刻拿起果盤旁邊的水果刀,毫不猶豫地從太陽穴紮進去。
你剛從夢中掙脫,就又對上不知何時貼過來的眼珠,分外不甘地再次被強制入夢。
不行,一旦醒來立刻就會被催眠,到處都是死盯着你的眼球,根本避無可避,甚至來不及閉眼。
“阿蟬,你在做什麼!”
對面座位的煉獄杏壽郎厲聲大喝,出手制止你自刎的動作。
你遲疑地放下武器,打量四周。
車廂裡一派安然祥和,伊之助正興緻勃勃地将腦袋探出窗外吹風,善逸呼呼大睡,炭治郎剛才也在和煉獄大哥交談。
此時他們都被煉獄大哥的喝聲驚動,轉頭朝你看來。
“怎麼回事,是做噩夢了嗎?”
炭治郎擔憂地問。
“诶?阿蟬你的表情好奇怪,發生了什麼?”
我妻善逸也湊過來關切地問。
你一時有點混亂,分不清到底哪個才是夢境,周圍的一切看起來都很真實,用力捏自己的時候也會覺得疼,甚至能聞到人們身上紛雜的氣味……
最後你還是決定相信自己的記憶,掙脫煉獄大哥拉着你的手,拎着刀跳窗離開列車,在地上滾了幾圈後爬起來将刀擱在脖子旁邊。
你深深呼吸,額上的汗水打濕碎發,胸口不斷起伏,然後用力——
随着大蓬鮮血飙射而出,你成功脫離夢境,清醒後發現自己已經被觸手團團包裹,困在了肉繭裡。
從肉壁褶皺處冒出酸液,羽織已經有部分被溶解,好在鬼殺隊的制服材料特殊,你暫時還沒有受到傷害。
他是想要消化你。
昏迷時你也依舊緊握武器,此刻一醒來就立刻用薙刀劈開肉繭。
等等,你忘了閉眼!
意識到這個事情的時候已經晚了,貼在四面車壁上的眼珠眨也不眨,發現你掙脫出來後,馬上齊刷刷地看了過來。
你在千鈞一發之際閉上雙眸,靠聽覺和嗅覺躲開撲過來的觸手。
在狹小的駕駛室和魇夢纏鬥的時候,你有點心神不定,如果沒記錯的話,你确實是看到了藍色瞳孔後才閉上雙眼的。
那現在,究竟是中了血鬼術後陷入了夢境,還是他沒有來得及催眠你呢?
你越來越分不清現實和夢境,對一切都産生了懷疑。
這不像是夢,根本找不到破綻,難道說真的是魇夢忘了施展血鬼術嗎?
可萬一這就是夢,耽擱這麼久現實會很危險啊。
沒有時間再耽擱下去,怎麼辦,該怎麼做,如果判斷錯誤自盡而死,那也過于窩囊憋屈。
你的眼珠不安地在眼皮下轉動,一邊劈碎形成包圍之勢的肉壁,一邊分神用感官去分辨。
按理說,在閉上雙眼失去視覺後,聽覺和嗅覺應該會更敏銳,但你卻覺得似乎也沒什麼區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