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不到那個女人竟然能跟一路,果然腦袋有問題,連累都感受不到嗎?”
“我還想着要是她走不動了,就背着趕路呢。”
山匪大哥小聲嘟囔,接着轉過頭對平次說:“我打個盹兒,你守着,看時間差不多了再叫醒我。”
“沒問題。”
平次保證道,很有身為小弟的自覺。
銀發的少女背對着他們就地側躺,看起來似乎也在休息。
但她的眼睛卻沒有閉上,瞳孔恢複成豎瞳,吐出信子探測環境,然後割下一縷披在身前的頭發,化作幾條小蛇,代替她去捕獵。
幾條小蛇在林中搜尋合适的獵物,巢裡睡去的雀鳥,翻找昆蟲的野鼠……
食物分量還不夠,隻能算是塞牙縫,沒能讓她滿意。
開始感到饑餓的少女轉過身,打量着前面一坐一躺的兩個男人。
[……不能吃]
那道戒律鞭笞在她的心髒上。
少女失落地垂下眸子,抓起一把頭發,割下化作更大的蛇。
因為載體足夠多,用血鬼術加強後,白蛇膨脹得越來越大,即使是在漆黑的夜幕遮掩下,也頗為顯眼。
一直認真守夜的平次,眼角餘光地注意到那微微閃光的銀鱗,轉頭一看,頓時目瞪口呆。
“!!”
他喉頭發緊,大氣不敢喘一口,生怕引起巨蟒的注意,抖得厲害。
直到巨蟒從少女身邊遊走,循着野獸留下的氣味前去捕獵,他才大驚失色地猛搖山匪,喊道:“大哥!快醒醒,有蛇啊!”
被吵醒的山匪大哥罵罵咧咧地起身,喝道:“怕什麼!我們天天蹲山裡,蛇見得還少?餓了還能抓幾條炖湯,平次你膽子怎麼越來越小了。”
“不是那種小的,剛剛那條蛇非常大,能生吞我倆,太可怕了!這裡不安全,我們趕緊離開吧!”
平次激動地說着,忽然想到了什麼,瑟縮地看了睡在地上的少女一眼,驚恐地對山匪大哥低語:“巨蛇就是從那個女人身邊遊過去的,我一直都覺得她很邪乎,怕真是妖怪鬼女,大哥,我們還是抛下她逃走吧!”
“真是越想越奇怪,姿容絕色,隻能在晚上行動,不能曬太陽,還有那條蛇……大哥,這個女人絕對不是人類啊!”
因為饑餓,所以躺在地上閉目養神的少女,聞言擡起眼皮看了平次一眼。
那在夜色中微微發光的豎瞳,血色的虹膜,令本就恐懼的平次更加崩潰,吓得眼淚鼻涕直流,大喊道:“是鬼啊!是鬼啊!”
然而當山匪大哥順着他的視線看過去時,少女已經重新閉上雙眼,正安安分分地睡覺,一切都顯得很平靜。
“一驚一乍的,你這是做噩夢了吧?”
平次意識到他并不相信自己的話,隻好悲憤起身獨自逃跑,邊逃還邊喊:“對不起大哥,我要回去了,你好好保重!”
“嗚嗚嗚,大哥是笨蛋!”
這個膽小鬼,真是靠不住。
山匪大哥無語地注視平次淚奔的身影,歎了口氣,打算接下來就自己一個人行動。
這麼一鬧騰,他也睡不下去,索性帶寫少女繼續趕路。
兩人走了好幾天,不知為何,每一個夜晚周遭都特别嘈雜,野獸的嚎叫,鳥類的哀鳴,令山匪大哥提心吊膽,深怕忽然出現熊啊,虎啊之類的猛獸,
出乎意料的是,盡管林中獸吼聲此起彼伏,但他卻從來沒見過一隻猛獸的影子,别說猛獸了,連山貓田鼠都沒看到過。
“還要走多久?”
一直默默跟在他身後的少女,忽然開口詢問。
山匪大哥估算了下,回答說:“這樣下去,大概得後天,要是你白天可以趕路的話,我們明天就能到。”
“這麼說,已經很近了是麼?”
她繼續問,說話似乎比之前更流暢。
看到山匪大哥點頭肯定,少女便露出一副期待的神情,話也變多了起來,好奇地問:“我的家是怎樣的,都有哪些人呢?”
“兄弟姐妹多嗎,應該很熱鬧吧,會不會和我一樣不能曬太陽,有沒有人是金紅發色?”
“多,當然多,沒有比那更熱鬧的地方了,那裡的女人也像你一樣晚上才活動,這麼想,你還挺适合那裡的嘛。”
山匪大哥敷衍道。
聞言,少女想了想,一直安靜垂落的長發忽然扭動起來,朝山匪的方向直直射去,将他卷到半空。
“什麼?怎麼回事啊啊啊!”
受到襲擊的山匪,看清卷住自己的是什麼後,吓得大叫,滿臉驚駭地别過頭看向少女,眼睛瞪得很大。
原來平次是對的,這個女人真的是妖怪啊!
“我想快點回去,你速度太慢了,接下來直走是嗎?”
少女邊說邊快速奔跑起來,忽視掉山匪驚恐的慘叫和求饒,像一道銀光劃過夜幕。
她不明白對方在害怕什麼,自己并沒有傷害他,也不打算吃他。
“有怪物,救命啊!”
山匪大哥不斷呼救,心中後悔萬分,明明早就發現不少異常,卻被他強作解釋,當初要是和平次一起逃走該多好。
“真吵,請好好指路,不然——”
就隻能扔下你,再去問别人。
對方将這句話理解成威脅,立馬停止呼救,絡腮胡跟着臉部肌肉一起顫動,害怕的回答:“沿着河走!這條河會流進吉原外圍的壕溝!”
話音剛落,卷住山匪的長發就突然被刀氣斬斷,他措不及防地摔倒在地,捂着發痛的屁股爬起來,看到前面站着一個矮小的身影。
“離開,别妨礙到我。”
那個身穿黑色制服,袖口和褲腿格外寬大的少年,漠然地暼了山匪一眼,對他說道。
接着舉起刀,指向那隻神情茫然的美麗蛇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