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跟你避嫌，咱倆早綁一塊兒了，我才不避，避也沒用。爸爸最好了，你在忙嗎，繼續教我寫調研報告？”

消停了幾天，齊幼麟在蔣元貞屋裡賴着讓蔣元貞教他寫材料，蔣元貞半教半寫的差不多自己完成了任務，也不舍得齊幼麟太累，一會伺候喝水一會提醒喝藥。

不管齊幼麟再怎麼膩歪，蔣元貞堅守底線，沒好全之前不碰他，給齊幼麟憋夠嗆。

到了還有三四天春節假期，集團領導要一起掃樓，慰問一下在崗同志，關心關懷困難同志，也給普通員工一個可以直面36層諸聖的機會。

蔣元貞帶着齊幼麟一起，讓他看看有哪些不熟悉的部門和同事，跟着走走認認。

他們班子成員走在前面，齊幼麟就在後面随行人員裡貓着，和身邊人力資源的程雪莉搭上了話。

程雪莉比齊幼麟大四歲，比齊幼麟早一年進集團，齊幼麟直博，雪莉算是他本科院系直系學姐，從齊幼麟進集團就對他很照顧，實習輪崗的時候時常和他聊天，幫他偷個懶開個小差什麼的。

雪莉很喜歡齊幼麟，但年齡差擺在那，大概也隻能止步于對俊朗多金學弟的愛憐之情，畢竟齊幼麟不僅年紀小，由于被家裡管得太緊，不太具備社交屬性，很多同齡人之間的梗或者設定他完全不懂，很正派很天真的感覺。除了人在眼前，其他信息都摸不透，疏離感也比較強。

兩人跟在人群末尾，小聲聊着學院同學的八卦，集團年輕人的轶事，齊幼麟沒有和同齡人太多密切接觸的經驗，此刻和學姐聊聊，倒也沒有不自在。

一個多小時很快過去，一層一層、一屋一屋地轉，齊幼麟跟着都走累了，沒有跟着人群再走進東邊半條走廊，和雪莉拿着紙杯喝水，邊在電梯口等。

雪莉在人力部門，跟齊幼麟生動形象的講述奇葩同事，傳授和老同志之間的鬥争經驗，一時走廊挺安靜，雪莉也沒壓着聲音，兩人說說笑笑。

估計領導們也都寒暄累了，一行人居然基本沒有太大噪音就走到了電梯口，齊幼麟和雪莉笑着擡頭，就看到一把手一行到了電梯間，趕緊收斂起笑意藏起水杯站好。

一把手沒特别注意他倆，秘書遞水杯，豪飲大半杯。

齊幼麟反應了一下，也湊到蔣元貞身邊遞保溫杯。

瞄蔣元貞，他果然盯着雪莉不善地眯眼。

“蔣總，您喝水。”齊幼麟狗腿。

蔣元貞回頭盯着他，小聲說，“你是不是想渴死我？自己倒是聊得挺開心啊！”

“沒有沒有，跟你提過的學姐，跟我八卦呢。”齊幼麟解釋。

蔣元貞瞪了齊幼麟一眼，把水杯還給他，繼續走。

到午飯前，最後一層半面走廊，齊幼麟和雪莉就在人群最後等着大家按順序進電梯去吃飯。

齊幼麟想着蔣元貞大概會和36層的領導們一起乘電梯，這麼多人他擠過去非要跟着一起走太刻意了，就沒往前趕。

眼前人大概分幾個轎廂走完了，才看見蔣元貞在前面等他。

“蔣總？”齊幼麟快步走到蔣元貞身邊，“我以為您和領導們一起先上去了。”

蔣元貞沒搭他的話，目光越過他瞄了一眼剛才和他站在一起的雪莉，齊幼麟看他那眼神兒就覺得恐怕又惹事了。

沒想到雪莉看到蔣元貞的眼神兒，沒有意識到哪裡出了問題，反而靈機一動，幹脆也跟上來問好。

蔣元貞是36層最年輕的領導，還沒來幾天，全集團除了齊幼麟估計也沒人和他深交過。看着高大周正，劍眉星目的，面相上看不算兇，應該不太難相處，但平時也确實沒見過他臉上有什麼表情，波瀾不驚，面沉如水。不知道私下裡到底是什麼性格，她畢竟是人力口的，多個機會能和領導接觸一下打開局面也不是壞事。

“蔣總您好，我是去年入職的人力資源部程雪莉，我和幼麟是同院系的同學。”雪莉笑得甜甜的打招呼。

齊幼麟驚訝，怎麼還往槍口上撞？眼疾手快按了電梯，想着把兩人分開就不會有沖突了。

蔣元貞點點頭，淡淡一句“你好”就挪開了目光。

雪莉感受到了蔣元貞的不好相處，但還是強行開麥，從齊幼麟的角度切入總沒大問題。

“蔣總，幼麟别看年紀小，以前學習可好了，我們老師總誇他。現在能給您當秘書是鍛煉長進的好機會，還是您有眼光！”

“沒有沒有，學姐謬贊了！”給齊幼麟快整臉紅了，怎麼學姐還火上澆油呢？電梯怎麼還不到！

“是嘛。”蔣元貞目光瞟到齊幼麟臉上又繞個圈，扯扯嘴角。

電梯終于到了，齊幼麟攔住轎廂門，“蔣總，您請進。”

蔣元貞進了電梯，雪莉走近也要跟着進，齊幼麟趕緊一個錯身把她擋了一下。

“我們就先走了！”齊幼麟遞個眼色自己進了電梯。

“這一上午聊得真入迷，我回頭一次都沒看着你，喝口水可真難啊。”蔣元貞平淡開麥。

“就是學校同學和現在同事一些瑣事，八卦吐槽，沒說别的。”齊幼麟趕緊遞上保溫杯。

蔣元貞接過水杯攥手裡沒喝，“我讓你跟着認人認地兒，認全了？”

“大概其吧，集團人太多了，而且我臉盲你也知道，地兒認了，人夠嗆。”

“閑聊一上午完不成工作任務，這叫假公濟私啊齊秘書。”

“……全是公事，沒有私。”

到了36層，倆人進蔣元貞辦公室吃飯。

“以後你有點眼色，跟在前邊一點兒的位置。一是要聽領導的話，聽指示聽玩笑，他們說的每一個字裡面都有門道。二是學會察言觀色，看我需要什麼，咱倆要形成默契，我一個眼神兒一個手勢你就要知道我是要水還是有指令。我帶你去是為我服務，你站得比哪個部門都靠後，我帶你幹什麼去了？”

“嗯知道了。今天一開始沒擠進去，他們總往你們身邊湊，我沒地兒站，想着幹脆跟在後邊好了。這次沒經驗，以後一定改。”

“你現在的身份除了是你自己，時時事事都會有人把你跟我挂上鈎，不要輕易與人交心走近，對方是什麼部門的，代表哪方力量，尤其你們還有舊誼，旁人會看風向，這裡面有說道的，明不明白？”

“我知道了，以後不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