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取個東西。秦總您這是?”
“去分管部門轉了轉。诶,這不是那個誰,小齊嗎?怎麼了,哭了?”秦總一直覺得空降的蔣元貞和他選的秘書齊幼麟都很年輕,都很養眼,算是他們這一層老男人裡的清流了。不覺多打量了齊幼麟兩眼,這孩子跳舞下面全是女孩尖叫的盛況他還記得呢。
“秦總過年好!我有點過敏,迎風流淚,謝謝您的關心。”齊幼麟趕緊調整表情熱情微笑。
“是嘛,要多注意身體。”秦總回身和蔣元貞攀談。
“從現在開始,你不許哭不許說與工作無關的話,坐在這整理節前教你寫的調研報告,還有你說要報銷的單據,吃飯前處理完。”進門蔣元貞指着辦公桌自己對面的位置吩咐。
“哦。”齊幼麟消停了,坐下開始辦公。
十一點多點,齊幼麟餓了,肚子咕咕叫,擡頭偷偷瞄蔣元貞。
“餓了就吃,看我幹什麼?”蔣元貞頭都沒擡。
“謝謝蔣總。”齊幼麟拿過茶歇吃水果,蔣元貞從午餐便當盒裡拿出早晨他在車上沒吃完的面包給他遞過去。
齊幼麟惡補兩口,就聽有人敲門,瞬間有點慌,站起來想往裡間去。
“吃的放茶幾上去,就站辦公桌前,跟平常我有事叫你進來一樣。”蔣元貞也愣了一下,反應過來齊幼麟不能躲,秘書室沒人來人肯定知道,齊幼麟半上午不在崗又惹出别的麻煩。不過不打招呼直接敲他門的人,可不多啊。
齊幼麟迅速行動,站辦公桌前把自己的一堆紙張劃拉到蔣元貞那邊去。
“擦擦嘴。”蔣元貞擡頭看他,“請進。”
來人卻是桑梓,看到齊幼麟在沒多驚訝,他在秘書室等了十分鐘,看齊幼麟沒有回來的意思才過來的。
“蔣總過年好!你好幼麟,我家裡的事基本落聽,今天返崗。開完會張主任叫我去董辦,說蔣總這邊沒有叫其他同志上來幫忙,我來請蔣總示下,您看我節後是繼續在36層,還是回董辦。”
“家裡都安頓好了?這麼着急返崗。男孩女孩?”蔣元貞問。
“家裡老人來了,也有月嫂在,我幫不上太多忙,等出了月子我再休陪産假就好了。是女孩,謝謝蔣總關心關懷,那天實在情況緊急,多謝蔣總體諒。”
“母女平安就是最好的。是這樣,你不在這段,我和小齊也接觸磨合了一段,你傳授他的經驗還是很紮實很實用的,你用心了,他也逐漸能獨當一面,所以沒有再叫董辦的同志上來。從目前工作需要上來看,你還是多把重心放在家裡放在孩子身上就行,不用太操心這邊。”蔣元貞趕人了,他不希望自己和齊幼麟的日常相處中間時刻隔着另一個中年男人,而且他沒有有意藏着掖着,他們倆相處的細節之處不太能經得起仔細推敲,桑梓又是聰明人,早打發早省心。
“好的蔣總,那我就先下去了,如果幼麟還有任何問題,随時聯系我就行。這段時間有幸能在36層工作,在蔣總身邊學習,和幼麟共同成長,我十分有幸,十分感念,謝謝蔣總給我這個機會。”桑梓鞠躬。
“桑哥,謝謝你耐心無私的教導,你永遠是我的老師,真舍不得你!快給我看看小寶寶,起名字了嗎?”齊幼麟拉起桑梓,熱情的寒暄。
桑梓掏出手機給齊幼麟看了兩張照片,齊幼麟情緒價值給的很足,給蔣元貞也看了兩張,又聊了幾句,桑梓去秘書室收拾東西了。
齊幼麟猶豫自己該不該也和他一起回秘書室,被蔣元貞眼神制止了。
“以後不要在辦公室裡當着我的面和同事閑聊私事,場合不對,明白嗎?你表現得太放松了太不把自己當外人了,他能看不出來?”蔣元貞低聲說。
“他大概早看出來了吧,我從他眼裡早就看不出驚訝了。”齊幼麟聳聳肩。
“少說話,去幫幫忙,收拾好讓他一個人再過來一趟,我有話囑咐他。”蔣元貞敲打封口。
上午注意力被蔣元貞強行轉移,中午吃飯齊幼麟心思又回到戒指的事上,找東西這種事他真是煩透了,根本不知道可能丢在哪,戒指又小,怎麼找?
齊幼麟心情低落,找到他要費好大一番功夫,而且完全沒有頭緒。找不到蔣元貞晚上要收拾他。而且顯然找不到的概率更大,這可怎麼辦,碗裡的飯都不香了。
“别胡思亂想,好好吃飯。”蔣元貞給齊幼麟夾菜。
齊幼麟擡起頭,看看蔣元貞沒太多豐富表情的臉,暗暗歎口氣。
“如果……如果找不到的話,我隻是說如果,蔣總可以借我一點錢嗎?我再買一個一樣款式的,但是戒圈小一号的,緊一點以後就不會掉了。可能這個圈口偏大,掉了我都沒感覺……”齊幼麟小心翼翼,謹慎打量蔣元貞的臉色。
“借?”蔣元貞挑挑眉,“你打算用什麼還?”
“嗯……什麼都行。”齊幼麟犯了難,他沒有自己能支配的錢,東西也都是蔣元貞給他買的,能用什麼還?
“什麼都行?”蔣元貞盯着他,“是什麼都行,還是你什麼都還不了我?”
“……好吧。”齊幼麟放棄了,沒有重新買一個這條路可選的話,那就隻有硬着頭皮找了。
“你跟我提什麼借呢?你要買直說就好了,兜圈子有什麼特别的趣味嗎?合着是我買大了,所以少爺才丢的,對吧?那别找了,我給少爺再買一個賠罪就是了。”蔣元貞冷着臉。
“我不是這個意思。”齊幼麟很難過,蔣元貞曲解誤會他的話是家常便飯,他總能找到一個刁鑽的角度解釋出他話裡沒有的意思,然後指責他,說很難聽的話。
“你随意吧,我也很累了。”蔣元貞沒再繼續他糾纏,閉嘴吃飯。
齊幼麟想利用午休時間再找找,如果下午蔣元貞還是拘着他辦公,就沒時間在單位找了。跟蔣元貞說去秘書室拿本書看,齊幼麟回到秘書室再翻一遍。
蔣元貞沒催他回去,齊幼麟也就沒回去,怕回去晚了萬一吵醒蔣元貞又麻煩了。
所有地方都翻了,一無所獲。齊幼麟心灰意冷,坐在辦公椅上懷疑人生。
他以前拼了命想快點畢業,因為蔣元貞說有機會可以一起工作。所以他放棄了A大B大的普通學制,選擇C大的直博,隻求距離和蔣元貞朝夕相處隻有5年的距離。
可是現在他才和蔣元貞一起工作不到兩個月,回憶一下,全都是荊棘全都是錯誤全都是矛盾沖突。除了朝夕相處一點是快樂的,其他全都是苦澀的。
是蔣元貞其實在不做他爸爸的時候并不好相處嗎?他為什麼總是這麼咄咄逼人呢?
還是他自己其實很差,朝夕相處隻是個放大鏡,暴露出了他們之間的差距和矛盾。
齊幼麟一貫不太自信,蔣元貞足夠耀眼了,也許站在他身後的陰影裡問題不太,非要和他并肩的話,自己就會很挫敗。
他可以做兒子,這個蔣元貞沒得選。可是作為愛人,他是蔣元貞的最佳選擇嗎?
下午齊幼麟拿着打算完成的工作任務回了蔣元貞辦公室,蔣元貞也沒問,下午倆人挺安靜的。
到了快下班的點,齊幼麟趁蔣元貞去洗手間,出門打給保衛處,問公司有沒有人撿到戒指。
出門要回家的時候,齊幼麟已經做好心裡建設,帶着點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複返的決然。
他把蔣元貞讓他随身帶着的東西弄丢了,還找不到,受罰是應該的。坦蕩一點随蔣元貞心意,他消氣了才能讓這事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