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聲音很大,比剛剛驚鴻宴的聲音還大,不僅劍宗的人聽得見,旁人也聽的真切。
衆人的視線朝着那抹纖細的身影望去。
賀千時和慕鳳微看到人影,皆眉頭一皺。
那是……
“賀浮曦?你什麼時候從鎮妖仙塔中逃出來的!你刑罰受滿了嗎!”
賀千時一時沒忍住質問,語氣裡帶着濃烈的責怪和不滿。
與剛剛呈現出的祥和模樣大相徑庭。
謝流雲捕捉到字眼,聲音冷到零度:“鎮妖仙塔?”
他看向賀浮曦。
功力極強的妖獸都難受鎮妖仙塔魔氣,她一身凡軀是何挺過去的?又是如逃出來的?
賀浮曦微微垂首。
她不知該怎麼為自己辯解。
因為她也不知道她犯了什麼錯。
不僅是謝流雲,劍宗其他人也變了臉色。
一時間,四下靜的厲害,掉落一根針都聽的清楚。
明檀看向賀千時,聲聲诘問:“賀掌門,不知你這小弟子究竟犯了何等天條竟會被你關在鎮妖仙塔中領罰?”
明檀很少管旁人的閑事,但今日她确實是想問一問。
這用來壓制妖魔鬼怪的法器,為何會用來關押一個柔弱的少女?
賀千時剛剛脫口而出時就後悔了,他忘了這麼多人在呢。
面對诘問,賀千時也臉不紅心不跳:“這位仙姑,你們不是來借法器的嘛,待這邊安頓好客人,我便去尋你……”
“法器我是要拿到,你們宗門用鎮妖仙塔關押弱女子,這件事的真相我也要知道。”明檀态度堅決,已不似前一幕那般好說話。
賀千時的耐心也被磨沒了,臉拉了下來:“這是我們紫雲宗的家務事,還輪不到旁人插手!”
“家務事?我們劍宗在百裡外遇到了賀姑娘,遇見她時她饑腸辘辘,可即便這樣我臨走前問她是否跟我們一起走她也未曾答應,想必就是不想再回紫雲宗。你們紫雲宗将一個好好的姑娘逼到這般地步,如今醜事敗露還不讓旁人去說?”
一番話落,旁人臉色各有異常。
梅墨塵從跟着師尊來此時便注意到了賀浮曦,她明明看到他了為什麼還把頭偏開了?
還有,這位仙姑說的是真的嗎?
賀掌門真的将浮曦關押在了鎮妖仙塔裡……
難道是那日他同賀掌門聊天時無意間說到浮曦沒有以往乖巧聽話了,所以才會被罰?
賀掌門也真是的,怎麼罰的那麼重啊。
賀菀菀守在梅墨塵身側,将他的心疼和自責看在眼裡,賀菀菀好心的挽起梅墨塵的手臂,柔聲細語的安撫:“墨塵哥哥,姐姐着實受了苦,可這也不能全怪爹爹,是姐姐身硬最硬,非要和爹娘哥哥對着幹,還把壞脾氣留給一直擔心她的墨塵哥哥你,所以爹爹也是恨鐵不成鋼,姐姐早晚會懂的。”
賀菀菀是知道如何撫平梅墨塵情緒的,果然,她說完這番話後梅墨塵緊皺的眉頭平展了不少。
浮曦她就是太犟了,她早晚會知道他們是為了她好。
賀洵的視線也同樣落在賀浮曦身上,她是怎麼從鎮妖仙塔裡逃出去的?還餓着肚子跑下山了嗎?怎麼氣成這樣。鎮妖仙塔裡不就是有些魔氣嘛,很疼嗎?
賀洵心情複雜,但很快,他便将所有無名火都撒在了天元劍宗的人身上。
“賀浮曦是我妹妹!這怎麼不叫家務事!倒是你們,打着正義的大旗來此鬧事,口口聲聲借法器,我看你們就是見紫雲宗未邀請你們天元劍宗所以心生嫉妒,跑這裡來撒潑的!”
聞得那句妹妹,謝流雲額頭青筋暴起。
原來這姑娘就是他從魔修手裡救回來的那位姑娘,那日情景曆曆在目,當時她渾身是傷奄奄一息,卻還是用力攥住他的袖子對他說求他帶她回家。
他親手将她送回紫雲宗,沒想到才半年而已,她就待不下去了。
紫雲宗到底對她做了什麼?
沒聽到妹妹兩字還好,聽到後驚鴻宴真的惱火了。
賀洵這個蠢貨還真是無時無刻不在刷新他的認知。
“曦曦有你這麼個哥哥還真是倒了八輩子血黴,老天真是不公,我若有這樣明豔可愛的妹妹,我定将她寵到骨子裡!你倒好,妹妹受了委屈,當哥哥的帶頭霸淩欺負!你真是賤啊!”
驚鴻宴将賀洵罵的狗血淋頭,不過那句‘我定将她寵到骨子裡’卻像是一棒槌砸在了賀洵頭上。
這話好熟悉,好像誰曾經說過……
在場外來衆人也震驚不已,料誰也想不通這紫雲宗的千金大小姐為何會被這樣相待。
“曦曦,别怕,我既已插手此事便不會不管你死活。”
有了驚鴻宴那句‘曦曦’,明檀也跟着這樣稱呼賀浮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