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師掏出一把槍向我射擊。我順勢倒地。子彈從我身邊飛過。
我倒在一個目瞪口呆的守衛腳下。我站起身,一把劃破他的喉嚨。噴湧而出的鮮血分散了另外三個人的注意力。
他的血有股怪味,有什麼地方不對勁。我嘶嘶叫着,抓住第二個守衛當作盾牌。緊接着,有什麼東西刺進了我的身體一側。
什麼?
我難以置信地低頭看去。我的腰間有一道大口子。裙子被撕開,露出血肉模糊的傷口,暗紅色的血滲了出來。我當作盾牌的那個人尖叫着,垂死掙紮。
法師竟然開槍打了自己的同伴!
有個東西叮的一聲掉在地上,我本能地看向它,就在這時它爆炸了。一聲雷鳴般的巨響,一道白光讓我失明,讓我失聰。我扔掉那個人,捂住受傷的眼睛。
好痛,得逃出去。看不見了。
我身後有掩護。我向後退,抓住牌桌的邊緣。我悶哼一聲,把它掀翻,然後躲到後面。我往旁邊移動,這時有什麼東西咆哮起來。有人撞到我,摔倒了。我摸到一個肩膀,一個喉嚨。我劃開它。這血的味道還是不對。
桌上的那瓶酒味道也不對。他們喝了什麼東西嗎?
我現在能聽得更清楚了,但我的眼睛還是很疼。那裡有窗戶。可以逃出去。我抓住一具屍體,盲目地沖向牆邊。能找到窗戶。能沖破它。
“休想!封印!”
有什麼東西撞到我。雖然不疼,但它用難以置信的力量把我推了回去。我撞到桌子上,桌子在我身下被壓碎。一塊碎片刺進我的後背。好疼。好渴。不能待在這兒。
我爬着遠離法師。腰很疼。背很疼。在流血。需要血,但所有的血聞起來都不對勁。
啊,我終于又能看見了。
我轉過身,一把飛刀呼嘯着從我肩膀旁飛過,插進了地毯裡。終于有一把像樣的武器了。我把後背的木片拔了出來。刺得并不深。
法師又扔出幾把匕首,我再次用屍體和桌子躲避和抵擋。我雙手各抓起一把匕首,然後向他扔出第三把。匕首叮的一聲撞在他的铠甲上。
那個人還在微笑,他抽出一把軍刀和一把短刀,向我沖了過來。我設法站起來,在房間中央與他對峙。
我很快就意識到這是個錯誤。我可能比法師速度快,但在其他方面,他都占優勢。他的攻擊範圍更長,技術也更精湛。他用精準而保守的動作擋開我的攻擊。
我完全不是他的對手。
很快,我的手腕上又多了一道長長的傷口,我掉了一把匕首。我的手動不了了!我的傷口完全沒有愈合,我又非常口渴。我逃不出去了!
疼痛越來越難以忍受。我還能做最後一個快速的動作,但在那之後,我就會無能為力了,我必須讓這個動作發揮作用,而且——
那美妙的味道是什麼?
血。
是從亨利那裡傳來的!我得——
“火鞭。”
一條紅色的蛇纏繞在我不能動彈的手上。我的皮膚立刻開始冒煙。我痛苦地尖叫着,用最後一把匕首猛刺過去。幸運的是,讓他的武器如此緻命的東西也打破了這個法術。
我倒在地上,尖叫着。
我不能待在這兒,我得動起來,但是……
太疼了。
“啊,這反噬可真厲害。你這個狡猾的賤人!不過我得說,我相當失望。大家都說吸血鬼是存活了幾個世紀的頂級掠食者,我還真期待一場精彩的戰鬥呢。可你在這兒,就是個隻會靠速度的莽夫,而不是靠技巧。又差勁又可悲。”
說我是掠食者。沒錯,可行的計劃。實施。
“好吧,看來我得找個騎士了。現在,有人告訴我刺穿心髒就能讓你們這種家夥失去行動能力。至少我可以驗證一下這個理論。”
沒錯,獵物,再靠近點……
“我敢說,殺了那個狼人都比這……啊!”
我動了。我壓低身子,抓起一把匕首,刺進他的膝蓋後面。這是弱點。然後跳到他背上,用爪子緊緊抓住。
“脈沖!”
有什麼東西把我向後推,我撞到咖啡桌和亨利毫無生氣的屍體上。
“啊,你這個賤人!啊,治愈!治愈!該死。”
太美味了。
“你會為此付出代價的!我本來打算給你個痛快,現在我想我要把你活活燒死。啊,該死!你等着瞧!”
我背對着法師,正吸食着亨利的血,這時發生了一些事。我能感覺到我的所有獠牙都在用力。我汲取的力量增加了十倍、百倍。這次沒有愉悅的感覺。這次,隻有生命,還有我活下去所需的力量。這次我不是在吸血。
我吞噬。
不到四秒鐘,亨利就死了。當他最後一絲生命力從身體裡被抽離時,我感覺到一股短暫的力量爆發。疼痛還在,“渴望” 也還在。隻是現在都沒那麼重要了。
這麼說這個人是個獵人?他覺得我是獵物?
我不是野獸。我是個吸血鬼。
我站起身,看到法師正在給受傷的腿纏繃帶。看到我的臉時,他的難以置信變成了恐懼。血還在滴。我露出一個可怕的笑容。
然後我把屍體朝他扔過去。
我用上全身力氣,屍體飛了出去。法師咒罵着,躲開了。
我跳起來,伸出爪子撲過去。我撞到他身上,把他撞倒在地。
我又抓又撓,試圖抓到他的臉。他的護腕擋住了我的攻擊,但我還是在他沒有防護的地方留下了傷痕。
“防……”
沒門。我用一隻手把他的兩隻胳膊都推向我,然後把手指刺進他的臉頰。我劃破他的臉。鮮血流了出來。聞起來還是不對勁。
我越來越虛弱。
我能感覺到他在掙紮着拿什麼東西。我堅持不了多久了。我的力量已經在減弱。
他掏出一個會發出轟鳴聲的東西。我感覺有冰冷的東西穿透了我的腹部。
我無視他拿武器的那隻手,擋開另一隻手。我把一根拇指按在他的眼睛上,用力一推。伴随着一聲可怕的碎裂聲,他的眼球爆了,我把手指深深地插進他的頭骨裡。液體濺到我的臉上。裡面的血……
聞起來很可怕,但蘊含着巨大的力量。
力量正在迅速消逝。
我狠狠地咬下去,吸了一口。這血很強大,但裡面也摻雜着某種灼燒我喉嚨的東西。總體來說,還是血液的力量稍占上風。
我一拳又一拳地打在他臉上,一下、兩下、三下。疼痛向我襲來,我倒在這具血肉模糊的屍體上。一切都很疼。自從我第一次死去以來,我都沒感覺這麼糟糕過。
然後,所有感覺都消失了。
我感覺很奇怪。
疼痛變得很遙遠,“渴望” 也是。我原以為自己會變成一個瘋狂的野獸,但事實上,我似乎飽足了。雖然受傷了,但飽足了。
我隻能以一定的速度從這紅色的液體(指鮮血)中汲取力量。
我的視野邊緣越來越暗,我想起來了。這就是我第一次死亡時的感覺。那種滑落、放手的感覺。
“我的天啊,這簡直是場噩夢!”
啊。
我現在想起來了,我我和法師隻解決了四個守衛中的三個。
“魔…… 怪物!惡魔!”
最後一個守衛肯定是躲在某個角落裡。我不怪他。不過他現在有點膽子了,拿了把刀,正慢慢靠近。
我完全動彈不得,身體…… 好冷。
睡意向我襲來。我隻要閉上眼睛就可以…… 忘卻一切,然而死亡是一生隻有一次的經曆。
好吧,對我來說是兩次。
我可不想錯過。
就在這時,有人敲響了舞廳的門。那個守衛像被燙到的女仆一樣尖叫着跳了起來。呵。
一個黑人女性走了進來,她是個吸血鬼。她穿着皮褲和緊身白襯衫。雖說不太符合淑女風範,但說實話,她可沒像我這樣袒露着腹部。
“哇,真讓我刮目相看。” 她露出血腥的獠牙,笑着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