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一夥有三個人。”祁安把拉鍊往上拉到頂,“是那幾個偷獵的人!”
“不知道是偷獵時偶然發現了這裡,還是專門為了礦來的。”
尹秋池也去看對面的三個人,兩男一女,他回想了一下治安隊長對偷獵團夥的描述,這還真是他們要找的人。
但尹秋池本沒打算正面剛上他們,按照原本的計劃,他隻要偷偷給他們的飯菜下點能讓他們昏迷的毒性植物粉末……
尹秋池咽了口唾沫,喉結上下滑動了一下,握緊了剁骨刀的刀柄,掌心沁出的冷汗滲進木制刀柄的溝壑。他後退幾步,後背緊貼着濕滑的洞壁,祁安放出來的火苗忽明忽暗,礦洞裡的晶礦也反射出奇異的冷光。
飛刀撕開礦洞裡潮濕的空氣,祁安矮身翻滾。
刺啦——
才穿上沒幾天的新外套被尖刀劃開,裂口裡滲出溫熱,祁安接着翻滾閃到了為首男人的身後,掄起砍刀砍向男人的頭盔。
菜刀撞上頭盔發出刺耳的耳鳴聲,對方踉跄後退,頭上的探照燈閃爍幾下。
這時祁安才看清男人的長相,竟然有些熟悉!
但現在不是給他回憶的時候,趁着男人踉跄的功夫,祁安又轉到尹秋池身前。
尹秋池經常做菜,也不算羸弱,眼前的小個男人明顯練過,一把鎬子在他手裡像天生長在他手裡的一樣,尹秋池閃躲的很是狼狽。
燒晶礦的探照燈隻有為首的中年男人有,尹秋池早就躲到另一邊的黑暗處,這時祁安過來,一刀砍向小個男人的背部!
砍刀剁到脊椎骨發出悶響,小個男人沒來得及出聲就倒下了。
尹秋池忽然有些溜号:剁向人骨頭的聲音與剁向動物的好像沒什麼區别。
中年男人早就追上來,他手裡拿着一把大刀,裝備明顯比他們都要精良。刀鋒在探照燈的照射下閃出一道發抖的寒光,大刀迅速落下就要砍到祁安。
祁安也聽到背後的破空聲,但已經來不及轉身——
他背對中年男人,眼睛用力閉上,将砍刀向後怼去,以希望個他造成一點傷害,不然尹秋池絕對打不過他。
然而預想中的劇痛沒有落下,他的砍刀也沒頂到人。
反而是玻璃碎裂的聲音先響起,玻璃渣滓掉在了他的頭上,再是眼前一黑。
——探照燈碎了!
男人身上被金屬包裹的嚴嚴實實,沒有一絲破綻。
尹秋池剛才情急之下不知從哪裡爆發出的力量,揮刀砍向探照燈。
燈卻沒那麼堅硬,一刀砍中,應聲而碎。
沒了燈光,場面頓時混亂起來。
刀與刀碰撞迸發出火星,僅在這時才能在刀面上看到對方的臉。
尹秋池側頭躲避,刀鋒劃過耳廓,聲音刺耳。
在血腥氣與濕氣裡,混合着硫磺的刺鼻味道——
不好!
是那個女人!
晶礦的熒光突然暴漲,礦洞在震蕩着發出轟鳴,細碎的晶簇簌簌落下,他們的岩層正在迅速開裂!
“你們瘋了!這礦洞塌了你們也會被埋進裡面——”
祁安的嘶吼聲被崩塌聲吞沒,他起身飛撲,用靴子踹向對方腰間的炸藥包!
在這麼小範圍的爆炸也炸傷了她,可祁安卻看見她又一次伸手去點炸藥——
祁安搶先一步,奪過炸藥向偷礦賊的來路扔去。
炸藥在他手裡爆炸,劇烈而熾熱的白光從他染血的指尖滲出,祁安第一次感覺到燒傷的滋味。
祁安轉頭将尹秋池按在身下,炸藥在他們不遠處爆炸,塌方的轟鳴持續了十幾秒。
礦洞重歸死寂,祁安站起來,吐出嘴裡的血沫。
尹秋池也爬起來,跪坐在一邊,久久沒能回過神。
這是他第二次經曆爆炸了,睜開眼發現自己還在這個世界,有些恍惚。
他還以為自己要回去了呢!
祁安一瘸一拐走向岩壁,那裡插着中年男人用的砍刀,刀刃上還挂着探照燈帶子。
地下都是晶礦的碎渣,爆炸使晶礦大塊脫離,祁安卻沒心情再去撿這些礦了。
“我們該怎麼辦?”尹秋池還坐在身後的碎晶礦堆上,小聲問他。
祁安難得沉默了。
他雖然也經曆過不少殘酷的事情,但這也是第一次與人類殊死搏鬥。
祁安轉過頭:“先看看這幾個人怎麼樣了吧!”
尹秋池點點頭,那三個人在爆炸開始時各跑各的,都被埋在了碎石下,傷的很重。
爆炸來臨時祁安擋住了大部分沖擊,尹秋池一點也沒受傷。
祁安背上的衣服都被炸飛了,上面還被砍了一刀,泥土混着血,尹秋池皺了下眉。
“啊!”祁安小聲喊他,“怎麼是他!”
尹秋池也走上前。
嚯,還真是個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