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借到了四千兩銀子還差一千兩,春杳杳絞盡腦汁也想不出還有什麼地方能借出這一千兩。
她漫無目的的走在路上,想要掏錢去買一個看着沙甜的西瓜,不小心觸碰到陸淮當時給他的玉佩。
她掏出那塊玉佩,陽光下閃耀着透明的光亮,像是希望。
難道就算是陸淮不在了他依然在幫她嗎?
春杳杳擡頭看去,不遠處就有一家當鋪,如果給這塊玉當掉說不定就能攢齊剩下的一千兩呢。
現在她已經走投無路了,也再沒有人可以幫她了,如果這次失敗說不定都要人頭落地,所有的一切都會化為泡影,她身邊的所有人也會遭受牽連……
春杳杳站在當鋪的門口仰頭望去,她從來沒有像現在這般絕望無助,那枚玉石被她緊緊握在手中,似是要将它嵌入手心中。
沉思良久,她緩緩松開手,玉石早已被她握的汗涔涔,那枚玉石在她的布袋中掏出又放回,最後她還是輕輕的松手,任由玉石掉回到了布袋中。
如果兩個人不知道此生還能否在一起,留個念想是不是也是好的呢?
回到酒坊,春杳杳早早的将酒坊閉了門召集衆人在大廳。
不知道為什麼今日的氣氛格外的凝重,就連一向喜歡打诨的楊玉郎也沒了聲音,他的卦碗裡沒有了嘩啦嘩啦的響聲,好像對今天的事情不想問天,也無力改變。
春杳杳緩緩走上前用力擠出一個微笑,故作輕松道,“有個好消息想與大家分享,再過兩天所有人都可以放一個長假,到時候我會給你們的工錢都結算清楚,大家都可以開開心心的回家休息啦。”
此話一出,并沒有歡快的氛圍,反而是引得不少人的狐疑。
“杳杳,你在說什麼?我哪裡還有家可回,現在酒坊就是我的家。”劉阿牛疑問道,他早已無家可歸就算有了錢也無處可去。
“就是啊,我回去家裡隻會逼迫我去嫁人,我才不要回去,酒坊的所有人就是我的家人,我哪裡都不要去,哪裡都不要回。”桃子跟着說道,一時着急臉都變得紅撲撲的。
“杳杳,你什麼意思,我老爺子怎麼聽不懂,離開酒坊還有哪裡可去,是讓我們回到三十六坊嗎?”趙爺蒼老的眼中透露着迷茫。
春杳杳看着衆人的臉,千言萬語湧上心頭,不知道該怎麼說出接下來的話,她腦海中曾無數次構思如何遣詞造句,但是這一刻她知道她的心不想宣之于口。
“是這樣的,我打算将杳杳酒坊暫時抵押出去,在抵押期間是不許進行任何商業活動的。”說這話的時候她不敢看向衆人的眼睛,她害怕看見那一雙雙失落,惶恐,焦急的眼睛,“這件事我已經與楊玉郎協商過了。”
鴉雀無聲,大堂衆人懷疑自己的耳朵。
“是要關閉杳杳酒坊嗎?是把我們全部都解雇了?”桃子捂住嘴驚訝不已,眼中已經飽含了淚水。
“杳杳有事咱們一起商量,沒必要關閉酒坊,大家可以一起想辦法啊,總能克服難關的。”劉阿牛雖然來的時間不長但早已酒坊的人相處如親兄弟姐妹一般,對于此他也是十分不能接受的。
“我需要一千兩銀子。”
女聲讓衆人再度啞了火。
“别開玩笑了,我們這個酒坊怎麼會有一千兩的市值。杳杳你一定是在開玩笑。”劉阿牛道,“楊玉郎你說句話啊,這破房子怎麼會價值一千兩呢。”
“因為這幾個月杳杳酒坊經營得當,酒水銷量已經逐漸超過酒坊一條街,甚至帶動了整一條街的經濟飛升,如今這條街是京城上最貴的……一個小屋就價值幾百兩……”楊玉郎垂着腦袋喃喃道。
“說啊!是不是你為了金錢逼迫杳杳将酒坊抵押的!杳杳是不會輕易将酒坊兌出的,她為了酒坊付出那麼多的心血,就連發燒都跑去了點蒼山,一定是你慫恿她逼迫她讓她抵押的!”劉阿牛一把扯住楊玉郎破布爛衫的領子,怒目圓瞪。
楊玉郎任憑劉阿牛扯着衣領提溜在半空中,未發一語。
春杳杳總上前拍了拍劉阿牛的手,低頭道,“是我要将杳杳酒坊抵押的,是我想要這筆錢。”
劉阿牛的手輕輕的松開了,伴随着桃子的哭聲,趙爺的歎息聲,一切好像已經再無挽回的可能。
衆人散去,她終于癱軟在了椅子上,酒坊是她第一個當做家的地方,穿越前的求學颠沛流離,穿越後慘遭驅逐出門。
她深深的看着這裡的一切,櫃台上的金蟾蜍被她摸的閃閃發亮,是她日複一日在這間小酒坊裡算帳的時候下意識撫摸出來的,正對着櫃台的地方是楊玉郎算卦的位置,一個小方桌上面擺滿了鍋碗瓢盆,以前看着如此不順眼,現在竟然覺得不舍。
這個店裡每一張桌椅,每一處擺件的歸置都是同這些朋友日日夜夜一同擺出來的,如今想要告别是十分的困難。
但是她清楚不能把家人拉入這危險的計劃中,如果成功那便東山再起,如果失敗,反正她從來都是孑然一人。
眼淚無聲的流了下來。
正在此時她的衣角被拉動,小虎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了她的旁邊,小虎輕柔的幫她擦着眼淚,笨手笨腳的從兜裡掏出幾文錢放在她的掌心,“杳杳姐,我有錢,咱們不要關閉酒坊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