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風蕭瑟卷起一地的落葉在空中上下翻飛,春杳杳越是奔跑,那些殘枯的樹葉越是将她緊緊包圍。
終于當一片鋒利的枯葉劃破她的臉頰白皙的臉蛋上瞬間流出了一條細長的血線,她方才停止了腳步,她使勁擦了一把傷口,手上有絲絲的鮮血。
這抹鮮紅瞬間讓她清醒起來,她站在風中看着漫天的落葉,将即将噴薄而出的情緒強壓了回來。
哭泣、憤怒、不甘、懊惱、這些情緒沒有任何意義,于眼下的事情沒有幫助,從穿越前她就不是一個情緒化的人,她認為那隻會讓事情變壞,冷靜,克制,才是解決問題的方法,而現在她需要的是讓自己最快的冷靜下來。
她迅速走進一家飯館之中,跟小二說道,“給我上一碗冰塊。”
“呦,客觀,這可是秋天,怎麼還要冰塊呢。”小二問道。
“别管,上就是了。”春杳杳不打算與之廢話。
“好嘞。”小二應了一聲便下去了。
春杳杳坐在座位上閉目養神,耳朵卻聽的清楚,小二走不遠跟另外一個打雜的小弟說道,“去弄點冰塊來。”
“哥,你這可為難我了,冰塊昨天都運去拿海城來的于廚首房裡給他凍水果了。”小弟為難道。
“你在說甚胡話?于廚首不是今日才到嗎?”小二有些生氣喝道。
小弟瞬間将聲音壓低了幾分,低聲道,“那是放出去的假消息,于廚首要來京城不知道多少飯莊想提前邀請其入住,尤其是那個邀客來老早就開始提前準備了,是許老闆讓我們放出的假消息說今天到,實則昨天就已經入京了。”
春杳杳聞言一愣,擡眸看了一眼所在飯莊的竟然是禾記飯莊。
剛才的事情竟是自己錯怪了裴少潛,并不是因為他的疏忽大意而沒接到于廚首而是因為被假消息蒙騙了所以才誤了事情。
想到自己剛才的大聲呵斥心裡生了許多愧疚,他不過是個被保護的很好孩子,社會的艱難險惡也未曾經曆,對于他來說能早晨四點就去京城門口準備接人已經是邁出很大一步,也盡了他最大的努力去争取應該鼓勵他。
反倒是想起自己,若是平常恐怕不會生這麼大的脾氣,會詢問他具體的情況做出判斷,沒想到剛才那一刹那還是被憤怒沖昏了頭腦。
對于現在這喜怒無常,情緒不穩定的自己,她非常的不喜歡,她揉了揉酸脹的眉心,也許是太累了,休息休息就好了。
“姑娘,冰塊沒有了,您看給您上壺清茶?”小二的聲音将她從沉思中打破。
“算了,不用了。”春杳杳起身走出了禾記飯莊。
走到街邊買了一盒冰,挑出一塊含在嘴裡,這曾是陸淮交給她的方法,每當心浮氣躁的時候就含一塊冰,舌頭的溫度降下來,身體的溫度也會降下來。
冰塊冰涼的觸感滑動在春杳杳的舌尖,逐漸讓她平靜下來,對于裴少潛她是心有愧疚的,但是行動遠比口頭道歉來的實在,當下唯有解決秋季美食賞析大會才真正的幫助他。
如今沈司市和于廚首顯然是禾記飯莊那一邊的定量,那麼變量隻能是在禦廚李大人和那個神秘嘉賓身上。
從裴少潛口中得知禦廚李大人禦廚擔任首席禦廚十幾載,是一位資曆極老的禦廚,他喜好創新,常常制作出出其不意的菜品,因此格外受皇帝賞識。但他性格怪異,喜怒無常,是一個很難接近的人。
春杳杳決定親自上門争取一下,不去嘗試怎麼知道會不會成功。
李大人的府邸位于名秀坊的邊緣,院落四周參天古樹包圍,牆壁上爬滿了爬山虎,隻留下一個小門勉強沒被遮掩住,而附近其他宅院,院落皆是修剪的整齊,房屋裝潢更是講究,風水位置極佳,她甚至懷疑自己走錯了。
春杳杳上前敲了敲已經脫漆的門把手。
一個小童探出了腦袋十分不耐煩的說道,“我家大人不在家。”
而春杳杳分明透過那條細細的門縫看見了正在屋内飲茶的李大人。
“小弟,你且幫忙通融一下。”春杳杳拿出了幾錢塞在小童的手上。
小童不耐煩的推搡回去,“真是看不慣你們這開飯莊的人,有幾個臭錢了不起啊,天天來煩不煩啊,都說了我家主人不在。”
說罷童子就欲将門關上。
顯然這李大人是被這些上門想要“打點”的人騷擾煩了。
于是春杳杳靈機一動,大聲道,“我是孫簡大人的朋友,此番上門拜訪,不知李大人可否見面詳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