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兩道身影快速穿梭在樹叢之間。
城邦外圍住的大多是貧苦百姓,路上植被未經打理,雜亂生長在各處看得見或看不見的地方。主路是一條被人畜用腳踏出的泥巴路,沒有火把,隻有月色灑下的餘晖充當照明工具。
在這種地方行走難免會被藏着的荊棘劃傷,那兩道身影卻全然不懼,穩步又迅速的前行。
路過一處不起眼的茅草屋時走來一個農人,農人大抵是剛上完廁所回去,火把也沒打,搖搖晃晃走着。
感覺到一陣風刮過,他腳步一頓,迷迷糊糊睜開眼,隻看見幾株搖晃的植被。
農人見狀“啧”了一聲,赤腳往那一踩,像是覺得這樣不夠解氣,又用力踩上去碾了碾,遠遠罵了句什麼才搖搖晃晃走回去。
季清芷背靠一棵樹,竭力壓着自己的喘氣聲,等如雷的心跳聲平複的差不多才小心翼翼探出半個頭往不遠處的茅草屋瞄了一眼,對站在另一棵樹後的林霏開比了個手勢示意安全。
林霏開點點頭,手往前一指,兩人手勢交流完後迅速離開這片人群集聚的地方。
連着跑了這麼久,季清芷氣喘籲籲對前面迅捷的黑色身影吐槽:“主幹道有人就算了,怎麼這犄角旮旯也有人住?”
身影晃都沒晃,迅捷如豹,像是根本沒聽到她的話,她又忍不住問道:“還有....還有多久?這都跑了好幾個小時了,再跑猝死了啊。”
林霏開這才微微側頭,寬大的帽檐将額頭蓋住,露出精緻小巧的臉,月光下更顯柔和,哪怕在跑動中她也盡量保持着語調的平緩,道:“這個速度,不超過半小時。”
這便是準備一口氣跑到目的地的意思了,饒是季清芷憋了一肚子問題也沒法問,想歎氣,又意識到現在沒法歎氣,隻好調整剛才因說話而被打亂的呼吸,悶聲跟上。
等終于停下時,兩人紛紛氣喘籲籲,大汗淋漓,一個半彎着腰,俯身撐膝蓋;一個雖然站着但明顯因連續喘息而顯得有些身形不穩。
雖然因為路途遙遠,沒人的地方兩人都是慢跑,但持續這麼長時間也極耗體力。好一會兒,季清芷才直起身,抹了一把額頭的汗問道:“就是這?”
她朝前面隐隐約約能看到的光亮處擡了擡下巴。
林霏開“嗯”了一聲,頭一動,環顧四周道:“還有幾小時就天亮了,抓緊時間休息吧。”
季清芷微微挑眉,開玩笑道:“來之前,我以為這是一場奇妙冒險,來之後,我才發現原來是荒野求生啊。”
她邊搖頭邊歎氣,聽起來倒真像那麼一回事。
林霏開沒理會她,隻兩眼就找定一棵樹,兩手一抓腳一蹬,轉眼就爬到一個人的高度,再扣住盤根錯節處,一用力翻上,姿勢詭谲,靈活的像貓,轉眼之間就爬到了兩層樓高的大分岔處坐着了。
季清芷眨眨眼,又眨眨,有些不可置信的擡頭:“你屬貓的?!”
林霏開探頭向下看,淺笑道:“這是最好爬的一棵了,地下土壤小動物衆多,季隊,好運。”
她一隻手伸出阖了阖,權當打招呼,而後就開始在腰包裡掏出一卷布料,把身體主幹部分固定在樹杈上,一副不願多談,準備休息的意思。
季清芷無奈望天,腳步徘徊了一圈,勉強找到一棵分岔不算小,表面不算光滑的老樹,歎口氣,做了一組擴胸運動才認命般往上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