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現在這個地步,隻能怨恨自己不知道工作留痕,也不會甩鍋。
褚思甯其實也一直不明白辦公室裡沒有硝煙的戰争,她每天就是朝九晚五混混日子。
她也不知道該怎麼安慰她。
但是褚思甯就覺得,心情不好更要出來玩啊,她回道:“先别想那麼多的,我請你吃飯,一起把聖誕過了吧!”
徐家曦忙道:“你請了我很多頓了,這頓我請你了。”
她拿了賠償金,倒是突然變有錢了。
這些年她總感覺與褚思甯在金錢上的付出不對等,這種不對等不能因為她家裡本來就有錢而合理化。
徐家曦心想,這次一定要請她吃頓好的。
她想起褚思甯之前說過,想吃的那個888元外灘螃蟹宴,便提議了這個。
到了那天,褚思甯吃得想哭,“家曦,你真是太好了!”
徐家曦隻覺得,這麼華貴的場景,精細的做工,居然沒有在家胡亂燒的那兩隻好吃。
也有可能是因為自己失業了,心情實在太差,吃什麼都好像在嚼蠟。
褚思甯安慰着她,“我業績月月墊底,每周開早會都要被說,我都不想幹了。”
徐家曦:“你們那種公司是不是不會開除人啊?”
褚思甯道:“沒有重大錯誤不會開吧,算半個國企。”
看徐家曦神色郁郁,褚思甯忙道:“沒事的,現在年末了,基本不離職,等年後就好了。”
徐家曦歎口氣,“我也知道,隻是我失業了,都不知道年怎麼過了。”
她還沒和楊秀萍說這事,她知道她一說免不了挨罵。
褚思甯不理解她和楊秀萍變扭的關系,有些不理解道:“年不還是照過?這有啥啊,回家躺着休息休息呗,開了春慢慢找。”
褚思甯和她爸媽的關系特别好,她每兩周就要回一次家,徐立雪還會經常來滬江給她做飯收拾房間,一起出去玩吃飯。
徐家曦自從來了滬江,六個月了,都沒有回家一趟,甚至微信都很少聊天。
她不會懂自己為什麼受不了失業,不是有多喜歡工作,隻是不想回家。
吃完飯,他們又在外面逛了會兒,褚思甯就打車回家了,留下她一個人在外灘邊上走來走去。
她就如一葉扁舟,在人潮之中,也不知道該飄向哪兒去。
一切喧鬧歸于甯靜,她的思維就不可抑制得胡思亂想。
失業了後,雖然她有點積蓄,但銀行卡隻出不進,房租這樣的大額支出還得按時交,遲早要被吃幹淨的。
但是一想到要回家,免不了被楊秀萍冷嘲熱諷,說不定還得挨耳刮子。
“以為自己多有本事,公務員的面試資格都敢放棄,現在是知道自己幾斤幾兩了?混成這個死樣子。”
心比天高,命比紙薄。
她早知道自己是沒有故鄉的人。
在這裡失敗了就是失敗了,沒有烏江南渡,給自己東山再起的機會。
不知道怎麼想的,她就靠黃浦江的欄杆越來越近,江邊的風呼呼吹,吹得她臉疼。
她抓着欄杆,心想,這兒是旅遊景點,人也太多了,得走遠點,走到大橋上……
忽然,她收到了薄世钰的微信,“周五見面嗎?稍微晚點,我有會要開,11點以後來滬江。”
“哦,好的。”
徐家曦又走回了人堆裡。
人潮湧動,成為了安全的保護壁。
她突然想到他說過,要不是為了左愛,他早就不想活了。
人類似乎并不是總是為了追求高雅的目标、宏大的叙事而活着的。
就是這段上不得台面的關系喚醒了她的求生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