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家曦回到家後,心情沉重,剛想洗澡放松一下。
安南問她要不要接私活,說針對他去醫院這個事,幫他寫個回複微博,安撫下他的粉絲,還得學他的口氣。
徐家曦打開手機一看,熱搜第一赫然寫着#安南怒怼狗仔。
她點開詞條一看。
“哈哈哈安南戰績可查。”
“你說你們好端端的惹他幹嘛?”
“安南又不是第一天這樣了,你們還敢惹他?”
徐家曦苦笑一聲,就這名聲,他什麼德行他粉絲一清二楚,還要發什麼回複微博呢?
她倒是不想賺錢,但是安南也算她同患難的好朋友了,本着想要幫好朋友忙的态度。
“好呀,我幫你寫。”
一個小時過去,她的一篇回複小作文就寫好了。
她立刻發給安南,“你看看行不行呗,不滿意的地方馬上改。”
安南立刻轉了一萬塊過來,“如果可以我真想挖你到我們工作室來,你有這個寫作水平幹什麼都會成功的。”
徐家曦笑道:“那不行,明星工作室也太不穩定了。”
安南開玩笑道:“想穩定你去考公啊?”
“别。”徐家曦:“我和我爸媽鬧翻就是因為我不考公。”
她把錢退了回去,“不需要哈小哥哥,我們是好朋友,舉手之勞。”
安南:“?”
安南:“三瓜兩棗打發你,你還裝上了?”
一個老鼠的抽象表情包。
徐家曦二話不說和他鬥起了圖。
“去去去!”徐家曦被他的搞得笑出了聲,“趕緊把錢轉我,我馬上買新衣服。”
沒笑幾下,她又突然想到薄世钰,眉目都沉了下去。
但想想明天還要上班,她吃了兩顆安眠藥,趕緊睡了。
第二天,徐家曦又心神不甯起來。
隻要手指不在鍵盤上的時候,就開始想薄世钰到底怎麼樣了,腦子裡又浮現出了一個木乃伊的模樣。
他不會真的從此半身不遂了吧?
下了班,她不知不覺就走到了醫院。
看到醫院紅色的磚石建築出現在她面前時,她恍然清醒,簡直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做什麼。
她在醫院門口來來回回踱步,晚上的醫院總是多了幾份肅穆與冷寂,沒什麼人了,但能透過急診的窗,看見病床上躺着的奄奄一息的老人。
她猶豫再三,心想,還是算了。
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以後再無牽扯,對兩個人都好。
思及此,她剛下定決心離開,薄世钰突然在她身後出現,親切問道:“你來找我嗎?”
徐家曦吓得後退一步,“不是的,我……”
薄世钰神色突然緊張起來,關懷道:“所以是來看醫生的?又哪裡不舒服了?”
徐家曦心虛的說不出話,一直往後退,撞到一顆海棠樹上。
一陣微風拂過,海棠樹枝輕輕顫動,花瓣落在她身上。
“你瞧,微風也偏愛你。”他一點一點幫他打理頭發上的花瓣。
徐家曦松一口氣,“你看起來還挺好的。”
她又多慮了,以為他已經被綁成木乃伊了,沒想到還能走動。
隻是鼻梁上綁着紗布,俊俏的臉上貼了不少創口貼,手指也纏着繃帶,言語間都透着憔悴與滄桑。
“你這樣想就好。”薄世钰輕輕咳了咳,胸口還綁着繃帶,咳的時候肋骨顫動,鑽心的疼痛傳來。
他忍着刺痛,笑道:“我是挺好的。”
既然都碰到面了,徐家曦決定和他實話實話,“安南來醫院看望我,引來一堆狗仔,我沒辦法,我不想上熱搜,我當時隻是想躲狗仔,所以才……”
薄世钰确認道:“所以是因為躲狗仔,你才主動抱我的?”
“是的。”事已至此,徐家曦知道都這樣說啥都沒用,但是她還是要解釋清楚,“反正這隻是一個意外!”
她垂下頭,喃喃道:“對不起,你也這麼和褚思甯解釋吧。”
她轉念一想,不對,褚思甯那邊是真沒法解釋了!
他可是當着她的面,硬生生給了她濃墨重彩的一吻。
想到這裡,徐家曦一陣頭暈目眩,怎麼就會這麼巧啊,老天爺為什麼要這麼折磨他們。
月華如練,柔和地落在她的臉上,昏黃的燈光,她的面容更加凄美。
薄世钰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誠懇道:“你會抱我是意外,但我愛你,不是意外。”
徐家曦微微一怔。
海棠花瓣疏疏落落,又蕩漾開一片溫柔的夢。
薄世钰繼續撿起留在她身上的花瓣,頗珍惜得揉在自己的手掌心。
但還是有很多抓不住,隻能任憑零落在春的泥土裡。
他有些惆怅道:“所以你沒必要道歉,沒有人能掩藏的了一顆真心,所以隻要我愛你,就遲早會被發現。”
“你什麼都沒有做錯,最大的錯誤隻是因為我愛你。”
薄世钰突然感受到一股鑽心的疼,他麻木得活了太久了,上次有這樣的感覺還是什麼時候,他已經記不大清了。
“停!”徐家曦的心髒止不住得狂跳,洶湧的情感壓得她又要喘不過氣。
薄世钰下意識閉上了嘴,心中一陣心疼。
徐家曦又低下頭,眼裡是遮掩不掉的失落,她開口問道:“你記不記得欠我什麼東西?”
薄世钰愣了半晌,雖然怅然道:“我不記得了,但我肯定是有欠你的,你還願意告訴我嗎?”
徐家曦淡淡道:“你說你要給我去陽澄湖偷大閘蟹。”
“還記得呢?”薄世钰垂下了眼眸,有些苦惱,“早知道不開這個玩笑了,一隻螃蟹罷了。”
徐家曦長歎一聲,心裡漫起一層酸澀,“所以你還不明白?一隻螃蟹罷了,但就是隻能買不能偷,你這樣身份的人更不能,會被罵的,會給你留下一生的污點。”
“我們的關系已經被命運搞混亂了,你和我姐雖然已經結束了,但你們公開過,所有親朋好友都知道,我和你弟弟也是。你和我不一樣,我隻是一個普通人,但你還要在明堂上高坐,承受不了這些風言風語。”
薄世钰淡淡道:“所以呢?”
徐家曦怔怔擡頭。
她以為他們都是聰明人,聽得明白這些是非因果。
他們曾經就是無比清醒着一起在愛欲裡沉淪。
但顯然,此時的薄世钰好像已經不太一樣了。
“你憑什麼覺得這些社會人情名譽地位,對我來說,會比得到你更重要?”
他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認認真真,“換而言之,家曦,你怎麼知道我承受不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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