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樂言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咋了你?姨媽來了,心情這麼差?”
薄世钰确實心累,一句話都不想說。
他使出全身力氣,開口道:“我分手了。”
“哈?”
裴樂言疑惑道:“上次見面不是還好好的?”
薄世钰沒想回他。
裴樂言道:“小姑娘麼?就是情緒化,你好言好語去哄呗。”
她一直都覺得,徐家曦就是那種長得漂亮,從小到大都被身邊的各色各樣異性慣壞了的人。
難追,也很難把持。
當然,薄世钰也不是什麼好東西,要風得風要雨得雨,身邊就不缺人,所以心冷情冷,對待感情很淡漠。
兩個高嶺之花居然能糾纏在一起,也是讓人想不通。
薄世钰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聲音虛浮,“不可能了,我提的。”
還要讓他來參加别人的婚禮,在一派浪漫氛圍下,襯托得他心情更差。
裴樂言挑眉,“哈?”
薄世钰道:“她爸媽實在不同意,我想還是算了,心累。”
裴樂言一語中的,“但其實你心裡并不想。”
薄世钰硬找理由,“也不是……就是心累,沒必要啊。”
裴樂言繼續補刀:“你舍不得她,又想睡了,所以現在很不爽,覺得自己簡直是傻叉。”
“你媽……”薄世钰伸出手想揍他,但是話糙理不糙。
他肚子裡就是有一股下不去的氣。
不知道是憤怒,還是遺憾,亦或是後悔。
他知道自己又因為她失控了,開口說了髒話,他無力得撩了撩額前的碎發。
裴樂言越說越起勁,“人家小姑娘說不定不把家裡人當回事,你倒好,偏要做這個好人,裝腔作勢的,其實心裡占有欲十足,現在睡不到了,被自己氣死了。”
突然,薄世钰的嘴裡穿來一股不合時宜的血腥味,他把自己嘴唇硬生生咬破了。
裴樂言吓了一跳,這是真被氣死了?不至于吧?
薄世钰抽了張紙,淡定擦了擦自己的嘴角,問道:“對了,你和你堂弟關系好嗎?”
裴樂言甩甩手,“壓根就沒說過話,他初中就去美國了,你留學的時候不認識他?”
薄世钰搖搖頭,“不認識。”
裴樂言疑惑問,“咋啦?”
薄世钰語氣平淡,“你待會兒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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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窈正在梳妝間打扮,她今天的婚紗是高級定制的,從好幾個月前就來量體裁衣,開始趕工做了。
輕盈的紗裙在光線下透出柔和的光澤,仿佛一層薄霧籠罩,整片裙擺鋪開來,就像是一片絢麗的莫奈花園,夢幻無比。
還有她脖子上的珍珠項鍊,頭上戴的鑽石皇冠,手腕上的寶石手镯,無不再宣告這場世紀婚禮的派頭。
當然,這是裴家要顯擺給别人看的派頭。
她隻是一個用來展示的模特。
魏書祯趁着沒人,偷偷摸摸混進了梳妝間。
舒窈看見他鬼鬼祟祟的樣子,沒有生氣,反而很大方問道:“魏書祯,我今天好看嗎?有那天漂亮嗎?”
魏書祯道:“你今天很漂亮,但是你還有更漂亮的時候。”
舒窈怔了怔,“什麼?”
魏書祯左顧右盼,确定沒人後,“舒窈,你願意和我走嗎?”
“走哪?”舒窈的心怦怦跳。
魏書祯道:“這婚咱們不結了,我現在就帶你走。”
“書祯!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舒窈環顧四周一圈,壓低了嗓音,“我馬上就要結婚了。”
“我知道。”
魏書祯道:“那你想不想和我走,隻能你想,我馬上就帶你走,我什麼都不怕。”
舒窈語氣激動,但仍然掩蓋不了心底的失落,“你為什麼要這樣?你又不喜歡我。”
“我喜歡你。”
魏書祯又堅定了自己心,“我喜歡你,所以我不能接受你和别人結婚,我要帶你走。”
“可是……”舒窈急得快哭了,“你為什麼不早點說,現在不行了。”
說着說,她臉頰上留下兩行淚,妝都花了。
他早點說就好了,她就會成為這個世上最幸福的新娘。
魏書祯惆怅地垂下頭,道:“對不起。”
話語從他的牙齒間飄出,就像是幽靈。
“我以前也不知道。”
人總是做讓自己的後悔的事情。
“我太叛逆了,不喜歡被強制逼迫,總覺得這樣的愛不夠純粹,也是這種别扭的感情,讓我看不清我的真心。”
“我跟你走,你現在就帶我走!”
舒窈道:“你會對我負責一輩子嗎?”
魏書祯道:“我會的。”
助理慌慌張張跑出來,一臉焦急,“新娘不見了。”
司儀一臉問号,“啥?什麼叫不見了?”
在場的賓客左顧右盼,還沒搞清楚到底發什麼了什麼。
隻見在衆目睽睽之下,魏書祯拉着舒窈的手,一路狂奔出去。
寬大的婚紗裙擺,如同飛鳥的翅膀,奔向璀璨的宇宙。
舒父大叫一聲,“你們在搞什麼!”
“魏書祯你瘋了嗎?”魏瑾禾直接一口氣沒上來,當場暈了過去。
現場一片混亂,起哄的起哄的,看戲的看戲,醫護人員穿梭其中,保安扯着嗓子維護秩序。
薄祿康看向薄世钰,幾乎所有人都驚慌失措,隻有他依然雙手插兜,安安分分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
薄祿康眯起眼睛,質問道:“你是不是早知道了?”
薄世钰起身,默默轉身離開了婚禮現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