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從電影院出來,已經是兩個小時之後。
霍執瞥了一眼紀夏,果然就見剛才表現在她臉上的氣憤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電影院旁邊就有一個供銷社。
霍執想起當年沒能還給她的糖,決定正好今天給她。
于是偏頭對她說:“去那邊看看?”
霍執的五官帶着點淩厲,瞳孔顔色偏深,盯着人看時總帶着幾分危險氣息。
紀夏本就不擅長拒絕人,被他這麼一看,吓得連忙點頭:“……好。”
兩人一前一後走進供銷社。
這間供銷社的面積不小,而且因為靠近電影院,看完電影順路過來的人并不少。
但這會兒買什麼都得憑票,所以大部分人都隻是看看并不買。
最熱鬧的還是得屬布料櫃台,擠滿了年齡不一的女同志們。
她們對着台上擺着的嶄新光亮的布料們又摸又看,熱烈地讨論着這塊布做什麼衣服好。
櫃台裡面的售貨員白眼都快翻上天了。
霍執目标很明确地朝某個櫃台走去。
紀夏慢吞吞地跟在後面。
一眨眼就見他已經在糖果櫃台那邊停下了,見她還沒跟上,不由得眉頭輕蹙。
紀夏:“……”
她加快腳步走過去。
“你喜歡吃哪種?”霍執瞥了眼櫃台裡擺着的糖果問道。
紀夏剛開始沒反應過來,見霍執還等着她回答,便想到男女雙方相親的話,男同志給女同志買一顆糖也是很正常的行為。
“這個吧。”紀夏伸出手指,指了指一款橘子味水果糖。
霍執便對櫃台裡的售貨員說:“這個稱一斤。”
售貨員愣住:“一斤?”
糖果雖然不需要票,但是價格卻貴得很。
拿豬肉來對比吧,一斤肉的價格是七毛八,但櫃台裡最便宜的水果糖一斤卻得要一塊二!
所以大部分人都是偶爾才買一兩顆解解饞。
一分錢一顆,負擔也不算重。
隻有在逢年過節的時候,才會咬牙稱個半斤一斤的。
霍執張口就是一斤,也不怪售貨員如此驚訝。
得到确認後,售貨員沒再多說什麼,而是開始麻利地稱重,同時目露羨慕地對紀夏說:“同志,你對象對你可真大方!”
紀夏此時已經尴尬地想找條地縫鑽進去了。
她本來以為霍執是要給她買糖,但在聽到他說要一斤時,立馬就意識到是自己自作多情了。
又聽見售貨員這樣說,她着急地連忙擺手否認:“我們不是……”
售貨員麻利地把稱好的糖果用紙袋包好,順便用繩子打了個結。
趁着霍執付錢時,她悄悄對紀夏說:“小同志,聽姐的一句勸,你一定要拿下這個男同志!”
長得這麼俊俏,身材也好,出手還大方!
可真是打着燈籠也找不着的好對象!
紀夏:“……”
等等,這是她想拿下就能拿下的嗎?
她怎麼不知道自己還有這本事?
更何況,紀夏确定,霍執壓根就沒看上她!
因為和紀夏之前見過的幾個相親對象比起來,霍執簡直寡言得可怕。
甚至連看都不怎麼看她,偶爾幾次看過來的眼神也很淡。
完全就是沒看上自己的表現啊。
售貨員聲音很小,霍執并沒聽見她說的話。
一斤糖果看着并不少,霍執本來想直接把糖給紀夏,但看着她弱不禁風的樣子,決定還是自己先拿着,等會兒再給她就是。
……
與此同時,市委大院家屬區那邊,林祥安收到了線人傳來的消息。
得知紀夏竟然去相親了,林祥安立馬坐不住了。
到底是哪個不長眼的,他話都放出去了,竟然還敢動他的人!
“祥安,你上哪去啊!”林母見兒子這副模樣,暗道不好。
“上電影院堵人!”林祥安氣勢洶洶地出了門。
林母一猜就知道和紀夏有關,連忙追了上去:“祥安,你給我站住!”
一邊追,一邊在心裡怪起了紀夏。
小小年紀的,竟然這麼會勾引人!
自家兒子能看上她,已經是她的幸運了,沒想到她竟然還拒絕,可真是不太擡舉!
偏偏自家兒子也是個沒出息的,被迷得暈頭轉向的,還不肯放手了!
這些天不知道讓院裡人看了多少笑話。
林母那是半點都不想讓紀夏進門的,她現在就隻盼望着這個紀夏早點找個人嫁了,或者滾到鄉下去,别再來勾引她兒子了!
林祥安步子邁得快,林母很快便有些追不上了。
剛好碰見從外面回來的衛鴻哲,林母一下子像抓住救星一樣,抓住他的胳膊,一邊喘氣一邊說:“鴻哲啊,你趕緊追上祥安,千萬别讓他闖禍了!”
衛鴻哲本不想趟這趟渾水,但林母都這麼說了,他也不好拒絕,隻能答應了下來。
林母見衛鴻哲跟了上去,稍稍放心了一些。
同時心裡嘀咕道:同是兒子,怎麼衛鴻哲就這麼省心呢!
要是衛鴻哲也看上那個紀夏就好了,或者看上個門不當戶不對的女孩子也行,到時候看衛母還怎麼得意!
同一個大院裡住着,丈夫級别也差不多,林母和衛母雖然表面和諧,其實背地裡沒少較勁。
現在林母因為林祥安丢了面子,心裡别提有多不爽了!
所以心裡難免暗戳戳地盼望着衛鴻哲也犯點錯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