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繞到駕駛座那邊,對着複雜的儀表盤操作一番,發動機轟鳴,車子成功啟動。
問了紀夏的家在哪後,霍執轉了轉方向盤,往她家的方向駛去。
林祥安痛得腦門冒汗,但也隻能垂着無力的手腕,眼睜睜看着那輛軍綠色的吉普揚塵而去。
“那男的什麼來頭?”林祥安咬牙問。
竟然能摸上方向盤,背景必定不會太簡單,畢竟這年頭可不是誰都能開車的。
林祥安一直也想讓家裡給自己安排一個能開車的工作,然而他們單位持有車輛的配額人員早就滿了。
這些人裡要麼同是幹部子弟,要麼是部隊轉業回來的汽車兵。
林祥安擠不掉别人,也就一直沒能如願。
現在看到霍執竟然開着自己夢寐以求的汽車,又是嫉妒又是憤怒。
衛鴻哲向來比林祥安有見識,他盯了車牌幾秒,想了想說:“好像是三一三廠的。”
林祥安:“……”
三一三廠啊?這下壞了,好像還真不是他能随随便便拿捏的!
……
虎口脫險,紀夏依舊驚魂未定。
不過她還是努力理了理目前的情況。
于是再一次被自己現在前有狼後有虎的境況暴擊。
留在城裡,有林祥安虎視眈眈。
插隊下鄉,有衛鴻哲這條豺狼。
光是想想就覺得窒息。
嫁給林祥安這個選項依舊排除。
先不說他現在這樣以勢壓人的追求手段惹人厭惡,就說鬧成現在這個樣子,林家那邊恐怕早就對自己有意見了。
他們絕對不會認為自家兒子有什麼不對,隻會覺得全是紀夏的錯。
真要嫁過去了,以後絕對不會有什麼好日子過。
而且林家和衛家離那麼近,難保兩家不會有什麼牽扯。紀夏現在對衛家避如蛇蠍,隻想離他們越遠越好。
要麼就嫁給其他人。
城裡有林祥安從中作梗,估計是沒希望了。
就算是有人願意娶她,但他的家裡人會願意自家兒子為了娶她,得罪市裡的大人物嗎?
别到時候嫁過去了也弄得家宅不甯。
嫁到農村去也是同理。
要麼就幹脆下鄉得了。
可要是下鄉的話,紀夏也不能确保自己一定能避開衛鴻哲……
好像無論選哪個都是死路一條。
紀夏絕望了,但突然意識到,她好像也并不是完全無路可走,好像還有一個選擇——
紀夏腦子裡浮現剛剛霍執硬剛林祥安的畫面。
心裡忍不住飛快地盤算起來。
毫無疑問,霍執的條件相當不錯。
還生活在郊外的機械廠,和林、衛兩家完全沒有交集。
最重要的一點是,他完全不怕林祥安和衛鴻哲,也無懼他們的身份。
對了,他還無父無母……
除了有些陰晴不定,看起來有點兇之外,好像也沒什麼别的缺點了!
如果嫁給他的話……
供銷社大姐的話适時浮現在紀夏的腦子裡。
紀夏悄悄看了一眼霍執。
心裡冒出一個念頭——
要不然,她試試拿下他?
這個念頭一冒出來,紀夏自己先被吓了一跳。
糾結了一路,等到吉普車以及要到她家附近時,她才終于狠下心做了決定。
想想林祥安和衛鴻哲那邊的狼窩虎穴。
紀夏,你可以的!
可是該怎麼拿下呢?
從來也沒人教過她啊!
霍執并不知道紀夏在想什麼。
為了避嫌,他特意将車停在一個不顯眼的地方。
看見那袋糖,他拿過來遞給紀夏。
紀夏這會兒緊張得要死,根本沒注意他在幹什麼,下意識就伸手一接,将其抱在懷裡。
“霍、霍執同志,期待與你下次再見。”紀夏緊張得舌頭打結,壓根不敢看他。
這就是她琢磨了好久,才終于琢磨出來的說法。
意味明顯但又不失含蓄!
他應該能聽得出來自己想和他繼續發展的意思吧?
說完之後,紀夏緊張地等待着霍執的反應。
然而半天沒聽見他說話,紀夏鼓起勇氣,擡起眼皮朝他看了一眼。
隻見他正面無表情地盯着自己看。
紀夏:“……”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他這表情是什麼意思?
這是拒絕的意思沒錯吧!!!
他果然沒看上她!
是吧是吧!
意識到這一點後,紀夏一下子尴尬到了極點,一張白皙的臉瞬間爆紅。
人生第一次這麼丢人,她連話都顧不上說了,隻想趕快逃離現場。
事實上她也這樣做了。
紀夏甚至已經忘記自己是怎樣下的車了,隻記得自己一路跑回了家,将木門關上後蹲下來,将臉埋在懷裡,内心瘋狂尖叫。
就這麼蹲了一會兒,又覺得自己腹部有一團東西硌得慌。
她低頭一看,就看到懷裡抱着的一大包糖果。
等等,這東西怎麼會在她懷裡!
應該……不會是她當時手忙腳亂下車時,不小心偷的吧???
紀夏呼吸一滞,覺得自己這下還真不如死了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