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見謝無憂的院子與西門吹雪的院子相接的那一面高高的院牆之上,此時正站着一道白色的身影。寒風吹動他雪白的衣襟和烏黑的發,一雙寒潭似的眼睛冷冰冰的看着他,帶着凜冽的殺意。
陸小鳳一驚之下差點需要換條褲子,但看清楚了之後便松懈下來。
“我說西門,你半夜站在院牆上幹什麼啊,吓死我了!”他拍拍胸口心有餘悸的說道。
西門吹雪沒有說話,隻是冷漠的看着他。然後眨眼間,就消失不見了。
蒼茫風雪之中,陸小鳳呆呆的站着,幾乎以為自己剛才是産生了幻覺:“一定是我看錯了或是在夢遊,西門怎麼可能會對我有殺意呢……”
翌日。
陸小鳳靠近謝無憂,神神秘秘的說道:“小謝啊,我覺得你師父确實是有問題。你知道嗎?我昨天起夜的時候,看到他站在院牆上看你的院子,穿着一身白衣裳披散着頭發,跟個鬼似的,吓死我了。”
謝無憂正在用牙粉漱口,含着一嘴巴青草味道的泡泡,詫異的看向他:“真的嗎?不會吧?”
“我難道會看錯?”
謝無憂呸的一下吐掉嘴裡的泡泡,傻眼的說道:“為什麼啊?……哦我明白了,一定是我師父害怕你把我帶壞了,不放心,所以才來看看,肯定是這樣的!”
他十分确定的說道。
陸小鳳瞪眼:“憑什麼怕我帶壞你啊?我這樣的一個大好人,會帶壞你?”
謝無憂看看他,歎了一口氣。然後再看看,又歎一口氣。
一切盡在不言中。
陸小鳳氣得大喊:“小謝你這是什麼意思?咱們還是不是好兄弟了?”作勢要去掐他的脖子。
謝無憂躲開他的祿山之爪,說道:“你叫我兄弟,那你跟我師父算什麼呢?”
“呃,咱們各論各的。我跟你師父是兄弟,跟你也是兄弟……”
“滾啊你,真會胡說八道——”
陸小鳳就這麼在萬梅山莊賴了下來。顯而易見,冬天不結束,他是不會走的。
謝無憂覺得無所謂,安靜的日子挺好的,吵吵鬧鬧的日子也還不錯,他都能怡然自得。
但西門吹雪顯然不是這樣認為的。
固然陸小鳳是他的好友,但現在嘛……他看向陸小鳳的眼神總是時不時的帶上了一股殺氣。
陸小鳳漸漸的也覺得不對勁了,拉着謝無憂竊竊私語:“你确定隻有女人才有那個什麼……更年期?我看你師父真的就跟更年期到了似的,他有時候看我的眼神好恐怖啊……”
說着,還誇張的打了個冷戰。
謝無憂其實也覺得有些奇怪,最近師父真的有些不大對勁。
他自認為十分了解他,可是現在,他都完全搞不懂師父究竟在想些什麼了。
盡管如此,陸小鳳這麼說西門吹雪還是很讓他生氣,于是就拿起劍追殺他。陸小雞這家夥明明知道他追不上他,還大呼小叫着喊着救命。兩個人在花園裡一個追一個逃,吵吵鬧鬧,打破了萬梅山莊的寂靜。
今日的風雪稍有減弱,兩個人頂風冒雪的一圈圈狂奔,出了一身汗之後,都覺得十分舒服。
他們一起在雪坡上躺了下來,大口大口喘息着,哈哈的笑着。
笑着笑着又不約而同的抓起雪團朝着對方身上丢去,末了又抱在一起你踢我一腳我踢你一腳,渾身是雪,玩得非常開心。
滾來滾去,陸小雞被謝無憂壓在了身下使勁兒撓癢癢,他越發笑得止不住:“你這個小混蛋哈哈哈——”
然後,陸小雞的笑聲戛然而止,那聲音就像是一隻打鳴的雞突然被掐住了脖子似的,十分難聽。
謝無憂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懵逼的擡起頭轉過身體,然後就看到了自家師父跟雪色差不多的面容。
他翻身起來,笑呵呵的看着他:“師父,你也出來逛逛啊?”
冷着臉的西門吹雪沒有搭理他,隻是盯着陸小鳳的臉,冷聲說道:“立刻離開這裡。”
怎麼回事?
謝無憂與陸小鳳一起呆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