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青心疼花滿樓也憐惜他愛着他,但是,他的心腸相比較起謝無憂的柔軟來,也能做到必要的時候,足夠冷硬。
譬如現在他可以冷眼看着失神傷心的花滿樓,卻一語不發。
花滿樓起身甩開他的手,走進了自己的房間之内。
葉青也跟着起身,走了進去。
花滿樓背對着他冷冷的說道:“你進來幹什麼,你不是要走嗎?”
葉青道:“那也要等明天,總不能連夜就走吧。”
花滿樓被噎了一下,随即說道:“随你吧,反正我這地方你是想來就來,想走就走,我也留不住你。”
葉青卻放軟了聲調說道:“你能留住我的,你知道。”
花滿樓依舊背對着他,肩膀卻顫抖了一下,聲音暗啞:“你……莫非是在威脅我?”
葉青慢慢的說道:“我不是在威脅你,隻是,我從來孤獨一人,受盡了世間苦楚,我不能不多為自己考慮。因為我若是不為自己考慮,就沒有人會為我考慮。”
花滿樓的心頓時又軟了。
他轉過身,視線精準的看向葉青:“我在乎你,我當然會為你考慮。”
說這話的時候他又感到有些委屈,難道他還不夠為他考慮的麼?
葉青卻道:“你為我考慮了很多,卻沒有考慮過,那究竟是不是我想要的。”
花滿樓沉默而有些震驚,他思忖半晌,才緩緩說道:“你說的也許是正确的,是我……太過自以為是了。”
葉青走過去,兩個人貼得很近,可以感覺到彼此的呼吸。
花滿樓忍不住後退了一步,葉青卻又上前了一步,并不給他可以逃避的距離。
花滿樓這才驚覺,葉青根本就不是他以為的那種柔軟的性子。他的意志力行動力,還有侵襲力,都超乎他的想象之外。
他似乎這才真正的完全的認識了自己的這個徒弟。
“師父,你還是要推開我嗎?”葉青詢問道。聲音平靜,卻暗藏激流。
花滿樓也意識到了,若是他執意如同之前自己說的那麼做。葉青……他真的遲早會徹底離開。
他願意親手推着他離開自己麼?
他這樣問自己。
——不願意。
他立即就得到了非常肯定的答案。
但要他此時就立即給出一個回答,他又做不到。
葉青看到他的神情,知道此時不宜再過度緊逼,于是說道:“師父你好好休息吧,我也回去睡了。”
花滿樓如蒙大赦立馬點頭道:“好好,你回去休息吧。”
葉青看到他可愛的樣子忍不住想笑,眼神變得極為溫柔。
于是一夜無話。
但兩個人其實都沒有怎麼睡着。
葉青回來之後,日子似乎又恢複了平靜安甯。但他們都知道,已經無法真的回去從前那樣了。
又過了幾日之後,花滿樓突然說道:“不如我們去看看西門莊主他們吧,你不是跟小謝關系很好麼?也該去恭賀一下,準備一份賀禮吧。”
葉青想說這都過去多久了你突然想起要去恭賀一下他們?但他什麼都沒有說,隻是去準備了一份賀禮。
師徒倆于是啟程出發,三日之後的清晨,他們抵達了萬梅山莊。
葉青站在莊子門口,遲疑着要不要讓師父在外面逛逛等着自己,他把賀禮送了就立即出來。謝無憂那家夥反正前不久才見過,他壓根就不想念他。
這麼想是因為他想到原著裡,花滿樓也是到了這裡都沒有進去,因為他不喜歡西門吹雪身上的血腥氣。
于是葉青便開口這麼說了,誰知道花滿樓卻搖搖頭道:“我跟你一起進去。”
葉青:“?!”
師父竟然不嫌棄西門吹雪身上殺氣重了。
不過這也是好事,他這麼遠過來,到底還是想跟謝無憂叙叙舊,看看萬梅山莊的風景的。
前來迎接他們的是柏叔,頭發都快全白了,但精神矍铄,樂呵呵的說道:“來了好啊,來了好啊,少莊主正念叨着呢,快請進。”
葉青跟柏叔說了幾句話之後,謝無憂就出來了。讓他意外的是西門吹雪也迎出來了,還淡淡的說道:“既然來了便多住幾天,無憂總是記挂着你。”
話語是很冷淡,但對于西門吹雪來說,這就算是熱情萬分了。
葉青以晚輩之禮拜見了西門吹雪,他卻不耐煩這些俗禮,招呼了花滿樓一句之後,就自顧自的離開了。
謝無憂便要拉着葉青要帶他參觀萬梅山莊,讓葉青意外的是,花滿樓在遲疑了一下之後,竟然選擇跟着西門吹雪走了。
謝無憂:“?”
葉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