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理昭昭，報應不爽。

那自我感覺甚好的蔡機公子還曾舔着臉想拜入李四門下，甚至自薦枕席，沒成想連同嘉興公主的門都進不了。

讓他做一文章滿懷對李四的怨怼也寫不出個所以然來，李四細細探尋，才知道這段不為人知的往事。

隻是那個時候蔡香再也無法知道這一切了，知道她所有的不甘心在以後都會顯現出來。

蔡機因為那篇文章名聲大噪，而蔡香一次又一次的被打壓着，在貴女中幾乎查無此人。對方常常給自己甩臉色，蔡機也是想要順手教訓一下自己的這個小妹。

什麼禮義廉恥，什麼文章風騷。

他不會的東西，憑什麼蔡香會，甚至連同那個沈自明沈安平也會，一介寒門出生，也配和他争。

他借着王榮的手筆，算計着自己的親生姊妹。

倘若一切都會按照他的機會行事，蔡香會因為和鄭郎之間事情承受許昌鄭氏的怒火，而沈自明會承受來自李四的遷怒。

他素來了解自己的這個妹妹，定然會因為這件事情感到羞愧，最後自缢于家中。

蔣香在李四的懷中失聲，無意間将面紗扯落，她回想起來旁人對于她容貌的嫌惡之處，慌亂的想要将面紗重新帶上。

指尖措不及防被人握住，冷不及防撞進一方鳳眸。她的眸子裡面沒有一點嫌棄，反而十分的溫柔。

是公主。

她急忙起身，低頭，慌亂道：“小女蔡家大娘，惹得公主眼髒，是小女的不适。”

本以為是熟悉的冷漠，她自顧自的想要将面紗戴上，卻被李四奪走。

“……怎麼，觀瀾子還會厭惡自己容貌?”

她一步步逼近，蔡香說不出個所以然來，自己最大的秘密都被揭露出來，蔡香的精神微顫。

“人貴在自重。自己都輕賤自身，旁人也會輕賤與你。我可不信觀瀾子會沉迷于皮囊一道，倘若你真的是這樣的話，難道不正是随了他們的心意，反道把自己捉弄的不成樣子。”

李四接到沈自明的眼神，知道瑤池那邊怕是有人開始找人了，就隻好道别。

“……女公子才是真正的光華人物，可以先随着我的侍從換身得體的衣裙……如果你有别的想法，想要改變這一切的，不妨去長樂坊十三号鋪面。”

說罷，她走在沈自明前面，馬不停蹄回到了瑤池當中。

幾個人眼觀眼，鼻觀鼻，面上的太平粉飾的十分的好，可是細細探尋過去還是能夠感受到幾分暗流湧動，連同李四問詢幾個新人也顯得格外的淡白和慘淡。

剛開始沒什麼人注意，可是李居坐在高處，看見下面有人竊竊私語，心裡面頓時起了疑心。李鸢不是個容易惹事的孩子，可是現在的這個模樣，到底她值不值得掌管……政事堂的幾個可是對于他手裡面的東西十分的不滿呢……

自從王榮身邊的從人不小心摔了東西跪坐在地開始，老父親腦海裡面的一根線幾乎斷掉。

又呆愣了幾秒後重新銜接上來，王柏的身子骨比不上自己的兄長，幾乎已經快瘋掉了。

他了解自己的這個孩子，指望着他出什麼好主意還不如指望祖墳冒青煙！！

平生最害怕的不是敵人絞盡腦汁，而是蠢人靈機一動。

這句話簡直是在此刻具象化了。

“嘶嘶，”王柏捂住頭，沖着王翥道：“大哥，我頭疼。”

他從來沒有這麼誠心的祈禱着所有的諸天神佛，不管是正式的還是說不正式的，他都在拼了命的向對方祈禱，一定要讓李鸢李四娘平安啊！！！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祈禱的作用，耳邊傳來故人的聲音：“……兒拜見父王。”

他倒吸一口冷氣，擡眼望去，隻見李四全頭全腦，沒有缺胳膊少腿的，看起來還算得上是正常，提着的心放下去一半。

還有一半是因為王榮所做的事情……

李居的神情隔得有些遠了，幾乎看不真切。

他在見到公主後愣住了片刻，倒也不說什麼，也不讓人起來。

李四跪坐在地，姿勢無比規準，看起來沒有一點可以挑剔的地方。

不過原來準備的裙子換做了深衣，李居雖然不是很懂這些，但是兩件衣服之間的區别這麼大，簡直就不是他能夠忽略過去的事情。

他懷揣着忐忑的心情，問到：“吾兒，可有遇見什麼事情了嗎？”

王家所有人都憋住了一口氣。

下面的歡笑聲仿佛是上輩子的事情了，内層的氛圍和外面的完全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