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歲豐登,萬民同樂。
李居自李四走了之後,就傳出了王令:大公子堅守昭華台,二公子擔任射禮的大官。其他夫人公子公主,除了身體抱恙的不能跟随的,都需要參加祭祀。
其實李居的後面的半句完全可以不用吩咐,如果李家出了昭華台,想要樹立起王室的威信,展現出與民同樂的形象,同時也想讓百姓們記住這位王,那麼長登祭可是最好的途徑。
對于李居而言,這件事情不可謂不是重重之重,他最害怕的,無非就是昭華台下的百姓隻記得四姓三氏而絲毫不記得他這個大王,史書上曾經記載過有的大王名聲不顯,下面的百姓一直以為他還是前幾任王上,覺得王上起碼幾百歲了,弄得人哭笑不得。
王令一出,幾家歡喜幾家惆。旁人幾家如何反應,李四倒是不關心,倒是讓冥司的人盯緊了幾位公子的動向。
李四之前這個時候完全不知道他們之間上暗流湧動,對于長登祭的印象也是不顯,隻記得前世這個節點上弄了個大事,不知道為什麼大公子因此獲罪,收到李居的一再厭棄,對于那樣驕傲的人來說,直接是對他宣告了死刑,這是比殺了他還讓他難受的事情。
生為公子,為王所厭,是不幸;生為臣子,為君所棄,是不濟。
李四迎面感受到昭華台冷風烈烈,天黑雲壓邊,似要春雷滾滾,洗滌人間。
壽華樓下的水池中,肥大的錦鯉在蓮葉下躲藏,時不時躍出水面,劃出一道完美的弧線。
飛濺出來的池水,落在從人的腳後跟,被帶去不知去處的方向。
……
車馬獵獵,人潮攢動。
一抹碧綠将田埂和天穹分割開來,留下一點暖意,枝頭的花骨朵早早的站上前,搶着露出美麗。
“快看,那是大王!”
“大王真是英武不凡,看那長須,看那墨發,咱就是說天家的人,果然還是不一樣的!”
“那可不是,連同公子公主們也是光豔動人。”人們乘着這個時節齊刷刷的自發跟在王駕身後,一步一步,踏上祖祖輩輩們都曾走過的地方,去往承載着他們希望的山川。
外頭熱鬧非凡,裡面的倒是動靜不小,李四感覺有些頭疼。
二公子的身體一向不好,此番突然被李居任命了如此重要的任務,是怕是有些眨眼,不知道是心情起伏還是什麼的,居然上吐下瀉,整個車程倒是讓人身子骨不大好受,聽人說來倒是卧床不起。
李四看着面前的人,道:“如此,未免做的有些急功近了。”她重重地将茶盞放下,濺起的茶水在空中劃過一道弧線,穩穩的落在杯中。
她看似嚣張肆意,對于名門公子哥想打就打,想罵就罵,對于權貴頤指氣使絲毫不在意,可是所有一切,都是建立在順應了李居的意,能夠在他一個能夠容忍的範圍之内。
可是現如今。
對面坐的人絲毫不慌,面對李四的譏諷處變不驚,道:“我相信四娘不會讓我失望的不是嗎?”
“那也不是你做這事的理由。”
“理由?”他嘴角蕩起一抹弧度,道:“我們之間,沒有理由.”
聽到他這話,李四想到這孩子還是如此目高一切,作為李家的孩子,天生就懂得去追逐自己欲望。
他們骨子裡面都是一樣冷血,為了目的會不擇手段,從前是,現在也是,将來也是。
為了将這位大有用處的公主拉到自己的這邊陣營,他不可不謂是煞費苦心。先是主動将大公子的把柄送到她的手裡面,同時還暗中幫助她如何在李居面前表現自己。
他想着,這樣一來,對方沒有表現出不合作的信号就說明還是可以繼續接觸的。
他擡起手指敲了敲桌案,道:“四妹,這樣一來,一但成功,我當然不會虧待你的,珠寶,田莊,美男,你想要多少有多少。”
望着他一副滿不在乎的嘴臉,李四也不好和他多說什麼,隻能裝做一副聽到了樣子送走了來客。
她心理默默的補充了剩下的半句:……前提是你活着。
她的這個三哥就是想要的太多,做的也太多。
他以為事事能夠掌控在自己的手裡面,可獨獨忘了,旁人能夠忍耐二公子,可不一定能願意看見他上台。
接過易明手裡面的帕子,她對着陽光,細細的,将每一根手指都擦拭幹淨,在毫不留情的把手帕丢出窗外。
手帕材質極為輕,不一會兒就被風裹挾着前進,不知道漂向了何方。
“讓你準備好的事情都準備好了?”
“是的。”
“那就好,咱們就看着,不然有的人可是會說光拿東西不幹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