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等一下。”雁眠雲立刻叫住對方。
沈聿有些不明所以,“怎麼了?”
他不禁睜大雙眼,語氣有些斷斷續續,“……什麼……你剛剛說什麼分手?”
話音剛落,沈聿的神情逐漸變得有些不可思議,旋即對方露出一個諷刺的笑容,“雁眠雲,你是在跟我開玩笑?”
雁眠雲當即察覺出眼前人變得惱怒,于是他順水推舟說:“……我假期不是進過醫院嗎?病例報告說我有窒息引發的腦神經紊亂……所以以前的事記不清也很正常。”
他小心翼翼地偷看沈聿的表情變化,直到對方向他發問:“真的麼?那你後續會不會還有别的後遺症?嚴重麼?”
看到沈聿滿眼擔憂,他的良心不知道為什麼刺痛一瞬,間隔幾秒後,他才堪堪開口:“……我應該沒事,你别太擔心。”
沈聿後知後覺點頭,對方肉眼可見的放松下來,“沒事就好。”
“但你還沒回答我。”雁眠雲趕緊拉回話題,“我們以前……在一起過?”
“當然,還是你追的我呢。”沈聿故意湊近說:“既然你現在不記得,那我勉為其難幫你回憶一下,我們過去的美妙時光。”
對方的笑臉還沒有收回去,就被雁眠雲猛地扯住嘴唇,“夠了,我不想知道,過去的事情就讓它過去。”
“你明白沒?”雁眠雲的語氣中似有威脅的意味。
沈聿用力點頭,他的眼神極為懇切。
“明白就好。”雁眠雲松口氣,他緩緩抽回手,沒想到沈聿的嘴角被他按出一圈紅紅的印迹。
“雁眠雲!”沈聿惱羞成怒,他憤慨地看過來,又不可置信地捂住發痛的嘴。
“稍安勿躁。”雁眠雲陪笑作出噤聲的手勢,“你的分貝太大……真的很吵。”
等兩人順利吃完飯後,沈聿主動提出要送雁眠雲回學校,于是他們并肩往街道的轉角走,最終腳步停止于一輛黑色幻影前。
雁眠雲剛要拉開後排的車門,但沒想到車門把手需要用指紋開啟。他轉頭看向斜倚在車邊的人,對方的表情頗為得意。
隻聽對方打趣道:“上手挺快。”
沈聿不緊不慢拉開副駕駛的車門,“但你今天得坐這裡。”
“我不習慣坐前面。”雁眠雲當即拒絕。
“行,那我們就這麼耗着。”
眼見沈聿作勢關閉車門,他迅速上前制止,“别!我答應你坐副駕,可以嗎?”
沈聿笑着點頭,随即他便輕松轉身,往主駕駛走去。
等雁眠雲磨磨蹭蹭坐進車裡後,沈聿自然把手搭在方向盤上,他用指節敲動幾下,似是在等待什麼。
“怎麼還不走?”雁眠雲試探問。
沈聿聞言扭頭,見其深呼吸幾口氣後,便猝不及防朝雁眠雲的身邊湊,對方伸手拉過他右側的安全帶。
在這個短暫的過程中,身前人藏在衣服裡的銀色項鍊随之滑出來,垂在半空,雁眠雲無意瞥見項鍊牌上刻着的英文詞:CLOUD
正當雁眠雲暗自揣測沈聿項鍊牌的英文緣由時,對方忽然擡手在他的眼前晃動幾下,“你怎麼了?發什麼呆。”
他下意識看向沈聿,對方正把露出的銀色項鍊收進衣服裡。
“你項鍊上的英文是……”
坐在主駕駛的人眼神有些躲避,對方不自覺揉搓手指,“你管我,我就愛戴着這條,你有意見?”
雁眠雲縮回腦袋,他立刻搖頭,“我沒有……”
“倒是你。”沈聿的眼神變得敏銳起來,“你能跟你的前男友解釋一下,脖子後面貼的東西是什麼?”
一時之間,雁眠雲再度回憶起昨晚的經曆,仿佛顧言深唇齒間的溫度還在,這種感受反而讓他覺得有些别扭。
“我……”雁眠雲磕磕絆絆許久,最終還是打算以謊言的方式掩蓋事實,“昨晚我從架子上拿書,結果不小心被最頂部掉下來的書砸到了脖子。”
氛圍緘默不久,沈聿的聲音才緩緩響起,“雁眠雲,你什麼時候學會說瞎話不打草稿了?”
“你真以為我聞不到你身上的氣味?”
“不是你想的那樣。”雁眠雲想狡辯幾句,但話到嘴邊又被全數咽進喉中。
“那你倒是跟我解釋啊,你在等什麼。”沈聿的語氣有些激動,他似乎真的很在意這件事情。
雁眠雲面露難色,皺緊的眉頭久久不能舒展開,他望向對方,然後低聲說:“我……昨晚發情了,是顧言深幫我做的臨時标記。”
沈聿的臉色再也不能平和下來,他啟唇問:“難道你分化了?”
“肯定沒有啊。”雁眠雲的語氣十分笃定,“昨天可能就是個意外,你别多想。”
他突然側過身子,用嚴肅的語氣問:“但你不覺得一個beta突然發情,很詭異嗎?”
“你這麼一說,倒也是。”沈聿的怒愠從臉上褪去,“你昨天有沒有亂吃過什麼東西?”
雁眠雲搖頭,“沒有。”
“那人呢?”沈聿又問。
他盯着對方許久,然後立刻脫口而出,“你。”
沈聿的眼睛睜得不能再大,“你什麼意思?我昨天可什麼都沒做。”
“對啊,這就是奇怪的地方,這場發情來的快,去的也快,我完全摸不着邊。”雁眠雲如是說道。
“你之前不是有醫院的病例報告嗎?你難道就沒有發現什麼怪異之處?”
他慢慢搖頭,“我找顧言深看過,病例報告沒有任何異常。”
倏忽之間,二人的思緒被外面敲響車窗的人打斷,他們同時看向右側窗外晃動的人影,等沈聿放下車窗後,外面的警察笑着向他們遞來一張紅色的罰單。
跑車的鳴聲快速響起,黑色幻影在噴薄的尾氣中,迅速消失于巷口轉角。
坐在車内的雁眠雲轉手把罰單放在身邊的置物盒裡,他散漫地将手撐在窗邊,抵住臉頰,他對沈聿提醒道:“待會你找個地方,把我提前放下去。”
“為什麼?”認真開車的人有些不解。
“你把這輛車大搖大擺的開進去,然後我還要從上面下去,你叫我到時候怎麼躲?”雁眠雲解釋道。
沈聿輕笑一聲,他單手轉動方向盤,目光時刻掃視側邊鏡,“你躲什麼,那些人又不是鬼。”
雁眠雲心底别扭得緊,他随口搪塞說:“你别管,你要是不答應,我現在就跳車,信不信?”
沈聿大哥是被他氣笑,隻聽對方說:“祖宗,我當然信,還有什麼事情是你做不出來的?”
五分鐘後,沈聿把車停在後門的樹蔭下,在雁眠雲即将轉身離開之際,站在原地的人忽然出聲,“今晚我有場籃球聯誼賽,就在學校體育館,你記得來看。”
“我……”雁眠雲把拒絕的話硬生生憋回去,要是他剛剛說一個不字,以沈聿的習性,絕對會吵個不停,到時候就算是他想不低調也難,索性他轉變笑容,“幾點?”
“七點半。”沈聿朝他挑眉。
“行。”
夜晚降臨,雁眠雲如約而至,他混在前去觀賽的人群中,把衛衣帽子拉低,試圖降低存在感。
體育館比他想象中還要龐大,裡面燈火通明,密密麻麻的座位整齊排列在賽場兩側,甚至還有好幾條惹眼的橫幅挂在看台下方。
雁眠雲随波逐流,随意找了一個靠過道的空位坐下,他正要拿出手機給沈聿發消息,體育館内忽然轟動起來。
恰好這一下,讓神遊的人下意識站起身,等他反應過來時,周邊的人都在用奇怪的目光看着他。
頓時,雁眠雲的臉刷的一下徹底紅透,他忙不疊坐下,然後快速把腦袋埋進臂彎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