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眠雲渾身冒冷汗,心中沒由來的恐懼讓他瞬間腿軟,他下意識擡起左腳後退,可他沒有踩到任何支撐物,身體也開始失去平衡,就此跌入波濤的河水中。
河流倒灌入他的喉中,窒息感時刻壓迫他的大腦,在意識彌留之際,雁眠雲感受到自己的身軀被什麼人托起來,然後被其緊緊抱住。
溫暖的懷抱讓他的身體不再寒冷,他的雙耳逐漸清明下來,他再次聽到沈聿正不斷呼喊他的名字,“雁眠雲——你醒醒。”
他不禁皺起眉頭,嘗試突破昏迷的意識,經過一番掙紮,他猛地睜開雙眼,天花闆上的燈光晃得他的視線有些發白。
雁眠雲後知後覺地轉頭看向伏在他身旁的人,“你怎麼在這裡?”
沈聿的眼底盡是擔憂和嚴肅,“雁眠雲,你知不知道自己在籃球場發情了?”
“我?”雁眠雲被對方扶着坐起身,“我一個beta,怎麼可能會發情,你是不是又想騙我?”
下一刻,屋門被人從外面打開,元曜領着一名手提醫用箱的男人走進來,身側的沈聿則站起身說:“你先讓元先生幫你看看。”
“元先生?”雁眠雲有些不明所以。
他把目光放在陌生男人的身上,隻聽緘默不言的元曜快速開口解釋:“學長别擔心,你現在在我家,這位是我的舅舅,他是國内知名的腺體研究專家,今天你忽然發情,肯定有原因。”
“……好。”雁眠雲有些猶豫。
等元先生為雁眠雲簡單診斷後,時間卻已流逝大半。
等待結果的過程中,雁眠雲的心異常忐忑,而陪在他身邊的沈聿緩緩握住他的手,“别怕,有我在,隻要不是什麼絕症,都可以治。”
“那萬一真是絕症呢?”雁眠雲小心翼翼地試探道。
“不可能。”沈聿的語氣極為笃定,對方擡手輕彈他的額頭,“别自己吓自己。”
沒過多久,元曜就從外面走進來,雁眠雲見其眉宇間盡是凝重之色,他不禁提起心、握緊被子,等待結果揭曉。
“學長,你之前是不是注射過什麼分化的藥物?”元曜用溫柔的語氣問。
雁眠雲當即搖頭,“我沒有啊,我甚至都不知道有這種東西。”
“那就奇怪了……”元曜坐在床邊,然後繼續說:“我看舅舅在報告單上寫,你有分化的迹象,如果你再次發情,可能真的會變成Omega。”
“不……不可能。”雁眠雲一點底氣都沒有。
三人談話間,元先生沉重地走進來,對方正色道:“雁眠雲,你可能需要找個時間跟我去醫院驗血,你身體的情況很複雜,簡而言之,你現在是一個會不定期發情的beta。”
“在去醫院把問題解決前,你需要有位alpha時刻陪伴在身邊,讓他為你做臨時标記。”
一番話下來,雁眠雲徹底傻眼,他現在上哪去找alpha?
他用目光掃過元曜和沈聿,他當即把這兩個人從選項中擦掉,這不為别的,隻是他單純覺得很尴尬。
“假如我硬撐過發情期,會出事嗎?”他小聲詢問道。
“雁眠雲,你腦子裡在想什麼?”沈聿立刻出聲反駁,“發情期不能被及時解決,會損害身體的。”
聞言,他不得不低頭認栽。
等元先生離開後,雁眠雲試圖轉頭躲開二人的視線,但沈聿忽然拽住他的胳膊,使他強行面對他們。
“你……放開我。”雁眠雲有些心虛。
隻聽對方開門見山道:“元先生的話你也聽見了,你打算找誰?”
“什麼找誰?”雁眠雲眼神躲閃道。
“别裝傻。”
一旁的元曜也沉不住氣,“學長,這件事情對你來說很重要,為你臨時标記的alpha,不是随随便便找一個人就可以的。”
“……應該沒事吧?”雁眠雲慢吞吞地說:“反正我現在還是beta,就算被咬也不會有事的。”
“雁眠雲,我也沒見你缺過高中的生理課,你現在怎麼一副事不關己的态度?”沈聿冷聲道:“你是不是非要等到下次突然發情,身邊找不到人幫忙的時候,你才明白問題的嚴重性,我以為今天的事情就已經很能說明情況了。”
雁眠雲緊閉雙眼,他把自己蒙在被子裡,然後嗡聲道:“我能怎麼辦,我也不知道該找誰啊,我又不能自己咬自己……你們就别逼我了。”
等周圍安靜下來後,雁眠雲忽然掀開被子,他猛地坐起身,“不對,今天發情的時候,是誰給我臨時标記的?”
他擡頭看向兩人,臉上的表情逐漸變得嫌棄,“你們——趁人之危。”
“你别瞎說。”沈聿立刻制止。
元曜的聲音随之響起,“學長,你這次的發情期很短暫,不需要任何人做臨時标記……這可能是你體内有alpha信息素殘留的緣故。”
頓時,雁眠雲腦中緩緩浮現出顧言深的身影,接着他的心底忽然萌生一個不太可能的想法——也許顧言深可以幫忙。
畢竟一回生二回熟,至少他對顧言深沒有那麼抵觸。
他自顧自地點點頭,旋即他快速跳下床,他拿起外套臨走前,對二人說:“我突然想起來有件事沒有做完,你們兩個繼續,我們下次見。”
元曜和沈聿的聲音被他抛在後面,雁眠雲快速用手機叫車,然後趕在晚上七點前回到學校宿舍。
雁眠雲推開宿舍門的前一刻,他特意深吸一口氣,做足心理準備。
随着宿舍門打開的刹那,他快步走進去并關上門,發現顧言深果然端坐在書桌前處理處理公事。
“眠眠,你今天不回家麼?”顧言深擡頭看過來。
雁眠雲沒有時間回答這個問題,他不由分說地拉住對方的手,認真地說:“顧言深,你快咬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