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音将頭别到一邊，不再看我。看着人别扭的樣子，我沒再說什麼，而是倔強的将人的酒杯換成了茶杯，為人煮茶。

晚音垂眸望着眼前的茶盞，心中湧起異樣感覺，沉默良久後開口“在這亂世之中，”他端起茶盞輕抿一口，茶香四溢，神色漸漸放松“難得有你這般與衆不同之人，竟願為我如此費心。”

我繼續為人斟茶，眉眼帶笑“我叫君清寒。”

“君清寒……”晚音念着名字，黑眸映着燭火，掩住情緒讓人看不真切，他端起茶盞輕抿一口“這名字倒是與你很相稱，”放下茶盞，他的目光落在我身上，似在探究“可我總覺得你身上還有許多秘密。”

燭光下晚音的臉龐顯得更加俊美而神秘。我擡眸看着人，眸光溫柔似水“嗯……誰沒有一些秘密呢，若是你想知道，我與你說。”

被這溫柔的眸光觸動，晚音心中某處柔軟悄然融化，卻又故作鎮定地挑眉“哦？如此坦誠，”他的手指輕輕摩挲着茶盞邊緣，語氣随意“那便先說說你為何會出現在南月樓，又為何想要留下陪我? ”

晚音的眼神緊緊盯着我，似是不想放過我臉上任何一絲表情變化。我托腮倚在桌邊“嗯……出現在這裡應該是意外吧。我正好出現在南月樓前，便推門進來了。”

“意外……”晚音垂眸思忖着，手指輕叩桌面，發出有節奏的聲響“這理由倒是有趣，”他擡眸看向我，眼中帶着些許探究“那你可知這南月樓是何地方，又是否清楚留下陪我意味着什麼? ”

周圍的空氣仿佛都因為他的話語而變得有些凝重。我垂眸看着樓下喧鬧的景象，而結界中安甯的仿佛不在這世間，身上的青草香在屋内飄散，輕聲“什麼地方不重要，要陪伴的人，才重要。”

晚音微怔後大笑，笑聲在結界内回蕩，眼中多年盤踞的陰翳消散些許“好一個陪伴的人最重要! ”笑罷，他目光灼灼地看着我，神情似是認真了許多“在這亂世中摸爬滾打多年，還是頭一回聽到這般話。”

此時外面的世界依舊喧嚣，而結界内卻仿佛自成一個世界。

“我也曾迷惑自己為何會出現在這裡，不過……見到你之後，我覺得，為何出現在這裡已經不重要了。”

聽聞此言，晚音心跳如鼓擂，又覺荒謬至極，他的指尖扣在杯盞上，骨節泛白，終是壓下情緒。

“遇到我？”他努力維持着平靜的語氣，可眼神卻不自覺地變得深邃“莫要以為說些好聽的話，便能在南月樓随意留下。”

杯盞中的茶水倒映出他略顯不自在的表情。我輕輕搖了搖頭，眸中滿是認真“你信也好，不信也罷，我都是認真的。”

晚音與我對視片刻移開目光，端起茶盞一飲而盡，滾燙茶水入喉“這世道，真話假話誰又能分得清，”他放下茶盞，冷笑一下，眼中閃過一絲嘲諷“不過，你的認真在這南月樓中倒是顯得格外突兀。”

窗外的雪花紛紛揚揚地飄落，給整個世界蒙上了一層朦胧的面紗。我看人将滾燙的茶水喝下忙走過去為人檢查。

晚音擡手擋住我的動作，指尖觸碰到我的衣袖間，有片刻愣神“我沒事，”他的聲音放輕，心中因這關心泛起一絲漣漪，忙收斂情緒“不過是一杯茶而已，還不至于傷到我。”

屋内彌漫着淡淡的茶香和溫暖的氣息，我身上的青草香同時拂過人的鼻尖“真燙到嗓子會很難受，讓我看看。”我湊到人面前，神色認真“乖，張嘴。”

從未聽過人用這般溫柔的語氣對自己說話，晚音恍惚間依言張嘴，反應過來後耳根發熱“你……”他移開目光，不自然地咳嗽一聲，借此掩飾内心的慌亂“我又不是小孩，不必如此緊張。”

窗外的風呼呼地吹着，吹得窗戶發出輕微的響聲。我見人确實沒什麼事才放下心來，坐在人身側為人斟茶，這次吹了吹才遞到人手裡。

晚音接過茶杯，兩人手指不經意觸碰，有刹那暖意流遍全身，他端起茶杯輕抿一口“多謝。”晚音心中暗自詫異于這種感覺，面上卻依舊保持着冷漠“你這般細心，倒讓我有些不适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