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試探性的叫出口
“媽?”
女人疑惑的轉頭回來看他“怎麼了?你今天怎麼怪怪的”
李儒舟輕咳兩聲,嘗試掩蓋自己的不自然“沒有吧,是您的錯覺。”
她盯着他看了兩秒,移開了目光,轉頭望着遠處的大橋“咱們家公司早晚是要交到你手上的,你看看你弟弟,一天到晚就知道呆在賭場,你可不能學啊,青州實業媽媽是想交給你的。”
“阿撒托斯那邊的業務你熟悉的怎麼樣了?這橋梁生意可是塊大肥肉,能吃下這個闆塊,咱們公司股價至少翻一倍,外面多少雙眼睛盯着呢,公司内部都有不少人不安分,都交給你來處理,你可不要讓媽媽失望啊。”
李儒舟來不及思考阿撒托斯到底指的是什麼,因為——他本來是沒有弟弟的。
“嗯,我知道的。我會盡快熟悉業務的。”他胡亂應和着。
當晚,李儒舟躺在自家卧室,仔細的聽着樓道裡的聲音,腳步聲消失的一瞬間他便立馬爬起來,四處翻找着。
他一向有寫日記的習慣,這個世界的他大概也不例外。房間内的布局和他在與原世界的房間相似,所以即使在原世界三年都沒回家的情況下,他也立刻就在書桌靠右的第三個抽屜裡,找出了那個和原世界一模一樣的本子。
為了不引人注意,李儒舟隻開了個小小的台燈,微弱的暖黃燈光下,他仔細的翻閱着手中的日記本。和原世界的他一樣,日記内容事無巨細,讀着讀着,“李儒舟”的形象也慢慢浮出了水面。
在這個世界“李儒舟”聽從了母親的建議去了A市政法大學而非自己選擇的A大,三年就拿到了法學和金融雙學位,畢業後又進入了自家公司從法務開始做起,直到最近才被提到管理層的位置開始接觸真正的核心業務。
至于那個弟弟,名叫李儒覓,并非媽媽的孩子,而是爸爸出軌的産物,在柯州上完職高後被接回了家,最初是被安置在自家公司的,後來鼓動媽媽給他開了家賭場便一頭紮了進去不管公司的任何事物。
而阿撒托斯則是全球範圍内最大的企業之一,主理人都是克蘇魯側的生物,李儒舟家的公司雖大,但在阿撒托斯面前,和工地包工頭也沒什麼區别。
所謂橋梁生意,被稱為【生物化橋梁】,簡單來說就是放棄傳統鋼筋混凝土搭建的橋梁,而轉雇克蘇魯側的巨型生物充當橋梁,能夠在一定程度上節約成本,提高安全性。
表面上是個穩賺不賠的生意,但實際上,不管是克蘇魯側的員工還是人類側需要通行的人類出了什麼岔子,可都是要由他來負責的。再說如今克蘇魯側和人類側才剛剛停火,以後會不會再打起來也未可知,生物化橋梁無異于燙手山芋。
李儒舟摩挲着手中的日記本冷笑,還真的是窩囊,什麼事情都不能自己做主也就算了,怎麼連私生子都登堂入室了,甚至還被架在這個位置上被火烤。
他一向崇拜自己的母親,白手起家,從賣服裝到進軍房地産再到公司上市,一步步的都是她一個人一手操辦的,個人能力頂級。李儒舟冒出一股子酸意,他倒想看看,這個弟弟到底是怎麼樣得到媽媽的偏愛的。
不過憤怒之餘,李儒舟還是認真的寫好了今天的日記,從生物化橋梁給他的震撼到媽媽期待給他的壓力一氣呵成,結尾處他用更加規整的筆迹大大的寫下
【我一定要努力,不能讓媽媽失望。】
賭場規模不小,建造時請了有名的建築師設計,異形的外觀像一個扭曲的肝髒。李儒舟欣賞不來,但也知道這樣的參數化設計的外殼,很貴。
内部空間裝修奢華,流線也很精巧,通體沒有一個窗戶,雖然知道是為了讓進來的人都忽略時間的流逝,曬不到太陽的構造依舊讓李儒舟皺了皺眉頭。
賭場分為上下三層,門廳中心是一個巨大的挑空,能看到二三層的走廊和走廊内側的包廂。上面形形色色的人和生物來來往往,初來乍到的李儒舟還沒習慣各種生物混在一起的場面,隻勉強的維持着面上的冷靜。
二三層大多是人類或人類大小的生物們在行走,一層由于其層高則更多的被克蘇魯側的生物們占領。老虎機前,五米高的蚊子狀生物搖晃着搖杆嗷嗷亂叫。遠處的桌子上,一群小章魚圍着一個看起來有點眼熟的黑色風衣的男子玩□□。
正想着,下一瞬間,李儒舟就發現自己和人對視上了,目光來自賭場三樓的包廂的落地玻璃窗。
很快,便有侍者将的來将李儒舟請上了三樓。
包廂内,李儒舟名義上的弟弟——李儒覓,正在和兩個人類以及一個人類大小長着巨大雙翼的變形蟲狀生物——修格斯一起玩二十一點。侍者推開門的一瞬間,屋内的交談發出的人聲和嗡嗡聲音一瞬間停了下來。四個人都齊齊轉頭望向他。
李儒舟看了看桌子,從桌上散落的撲克牌來看,大概是用兩副牌混在一起玩的,他悄悄松了一口氣。
兩幅牌加起來108張,去掉兩對大小王104張,這個數量級的牌,他還勉強能算。
“哥,你怎麼來了?”
“是媽讓你來勸我回去工作嗎?我可不回去啊,我就喜歡在賭場玩。”
“不過你來的正好,我們上一把剛剛結束,來一起玩吧。”李儒覽殷勤的招呼着。
李儒舟微微一笑,露出一個無奈的表情“是啊,她又讓我來當說客。沒辦法,媽的脾氣你還不知道嗎,我來轉轉能交差就好了,你還是和你朋友一起玩吧。”
從日記上來看,李儒舟每次來這都會‘莫名其妙’的被卷入賭局,不管是赢了輸了都将會是他的罪行,幫他迎來母親的責罵,輸了——用弟弟的錢會給弟弟添麻煩,赢了——都是弟弟的朋友,傷了和氣。
而事實是,不管是錢還是和氣都不重要,母親隻是在責怪他被弟弟裹挾着而已。所以,李儒舟唯一能做的,就是體面的不輸不赢,證明他有自己的能力。
李儒覽從沙發上站起來,跑來抓住李儒舟的袖子輕輕晃悠着撒嬌“玩嘛哥哥,就當陪陪我的朋友們,赢了算你的,輸了算我的。”
李儒舟順從的露出無奈的表情“那好吧,可是我還不太懂這些,可别掃了你和你朋友的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