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好玩的東西——指的是林一和林逸之間的關系。
陸邈是天生的偵探,他無時無刻不在進行着推理,剛剛李儒舟将兩個名字搞混的一瞬間,陸邈就想到了他們兩的臉。
那兩張臉相似的過分了,隻不過林一的臉上寫滿了清澈的愚蠢,而林逸的臉上則滿是陰翳和偏執。
微表情的不同會導緻人臉超不同的方向發展,兩個人生活環境完全不同,日常的語言習慣,表情以及飲食上的區别導緻了二人的面部發育不完全相同。
可要是在腦海裡将兩個人的臉重疊在一起,那麼就會發現,這個人的骨相一模一樣。
李儒舟對人的長相不如陸邈敏感,但看見陸邈興奮的樣子也猜了個大概。
“他們之間應該有親緣關系吧?”
陸邈興奮的上竄下跳“肯定的,我敢打包票。”
李儒舟扶額歎息道“可是這和我們有什麼關系。”
陸邈瞪大了眼睛“當然有,你想啊,林一是異能者,他是從别的宇宙來的,但林逸不是啊。”
“你猜,林逸這種‘瘋狂的科學家’要是知道自己的親屬是别的宇宙的人類,會有什麼樣的反應呢?”
“抓來做研究?還是借助他的力量去别的平行宇宙?”
“要不要打個賭?”
李儒舟無力的瞪了陸邈一眼“案子是可以說丢下就丢下的,但為了好玩的事情又是可以不去小島上的。”
“學長啊學長,你能不能稍微靠譜一些?”
“不要總讓我覺得我想要超過的人不過如此好嗎?”
陸邈小聲嘟囔着“我一直都這樣呀……”
陸邈說的是實話。
從小時候,他就意識到自己和别人不一樣,他過于聰慧和早熟了,以至于世界上的一切對他來說不過都是玩具而已。
區别隻是玩具的精巧程度不同而已。所以從某種角度來說陸邈的人生過的很純粹——他隻是不斷的追求好玩的玩具而已。
至于那些普通的,甚至可以說是笨拙的玩具,陸邈不願意放任何心思在上面。
李儒舟就是在他玩名為‘辯論’的玩具時闖進來的另一個精巧的玩具。
這個玩具像是上了無盡的發條,會在任何時刻不停的轉,在發條驅動下,這是一個永不停歇的玩具。
這個陸邈遇到過的最好玩的玩具。
可又李儒舟又好像不止是一個好玩的玩具。玩具的上的發條緊了又緊,在不經意間就從玩具變成了并肩作戰的隊友,變成了朋友。
陸邈在很長一段時間裡不知道該怎麼對待朋友——因為他以前沒有朋友。
他足夠聰明,憑借他的聰明才智,混迹在人群中是毫不費力的事情,但擁有朋友這件事,光靠聰明是不夠的。
所以在他最初和李儒舟成為朋友之後的一段時間,他活的有些小心翼翼,他不敢拒絕李儒舟的任何要求,按照李儒舟的方式活了三天。
起的比雞早,睡的比狗晚,從早到晚不是在學習就是在備賽。
至于休息,這個詞似乎沒出現在李儒舟是生命裡。
又或者說,休息在李儒舟那裡,是日程表上的一行表格。
在表格的段頭寫着七小時睡眠。後面跟着一溜的勾或者叉。
陸邈很難想象這是人類在過的生活。
就算是為了所謂的‘朋友’,他也接受不了這種生活。
其實比起懶得做事,陸邈的情緒更多的是在好奇——好奇為什麼有人會為了不好玩的玩具付出如此多的精力。
當時的陸邈想到了一個絕妙的解釋——也許他覺得無聊的玩具别人會覺得好玩呢?
諸如績點,保研,科研,競賽,大多充滿了無趣的競争。
但如果有人覺得競争是最好玩的玩具呢?
陸邈自洽了。
他在自己的精神世界裡自洽了。
而另一邊,李儒舟則是在現實世界中卷生卷死,沒有什麼陸邈理論中的好玩不好玩什麼的,唯一的理由就是,他想要做最好的。
隻有做到最好,才能得到矚目與愛,他父母的也好,同學老師的也好,就算是辯論賽觀衆的也好。他在不經意中,選擇靠優秀争奪衆人的矚目。
和平時不一樣的隻有現在的他在忙碌之餘還要感歎一下,為什麼學長剛努力了兩天又不努力了。
不過不重要,這個絆腳石不努力也沒關系,這樣我更好超過他,李儒舟如是想着。
雖然殊途,但二人在追求自洽上又達成了同歸的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