郵件面向的人群非常廣泛,包括但不限于同學,教授,校領導——以及最重要的,校園牆。
那個聚集着A大在讀和已畢業學生最多的地方在平時看到最多的消息就是‘求拼車去高鐵站’‘求拼車去機場’以及‘撈撈這個美女’‘撈撈這個帥哥’
這些看似無關緊要的消息幾乎沾滿了整個校園牆的版面,他們大都隻有幾條零星的評論。可是一旦出現什麼值得吃瓜的事情,便會有無數的學生聞着味就來了,像是無孔不入的蚊子,帶着消息四散開來,就如蚊子長長的口器般,消息插入不同的群體中,就像在血液中擴張一般。
做完了這一切,張澤宇深呼吸了兩次,沒什麼要做的了。剩下的事情,就是等待事情發酵,自己再站出來以實驗室内部人員的視角來在公共平台上講述自己以及其他所有人遭受的一切就好了。
那些話已經在張澤宇的心中壓抑了很久了,不需要任何的講稿,他就能在鏡頭前流暢且完整的說完整個的故事。這個表達的機會并不珍貴,但是表達的勇氣可能就這一次了。
張澤宇輕輕撫平了手心中央被指甲刻出來的痕迹,又轉頭繼續做實驗了,他現在的研究項目還是芯片相關的,即使遇上林逸這樣的人,他也依舊熱愛這個領域。
于此同時,陸邈突然意識到,剛剛自己從林一帽子裡抽出來的線頭是一點用都沒有的——因為有人肯定會将所有的事情全盤托出,壓根不需要異能的輔助。
林一大概是覺得上次事發突然,沒辦法和陸邈聊的盡興,于是在KFC的店裡和陸邈聊的那叫一個深入。
上班?為什麼要上班?異能公務員為什麼要工作。林一說的起勁,說到激動的地方還十分眉飛色舞,很難讓人意識到他還要上班。
從林一遇到了讨人厭的上司再到他上學時期的同桌。從他來的那個原宇宙的樣子到現在A市的房價太貴了,陸邈感覺自己已經了解了一個無聊的庸俗人生的全貌。
隻是,愛講話到這個程度的林一也完全沒有提到自己有個兄弟的意思,字裡行間都透露着,他仿佛是獨身子女。
要不是陸邈親自坐在這裡,和林一面對面的對着,他都不敢相信這人真的沒撒謊——微表情和小動作都忠實的證明着林一說的每一字都是真的。
陸邈沒忍住插嘴問道“你等會還上班嗎?咱們聊的太開心了,我都怕你等會錯過了回去上班的時間。”
林一趁着陸邈說話的間隙大啃了一口漢堡回答道“沒事的,我回不回去都一樣的。”
“哦?你們這種工作就是好啊,工作時間自由還穩定。欸,這可太适合多陪陪父母了。”
“你也是獨生子吧,咱們這種情況有時間多陪陪父母就是最好的事情了。”
林一嚼着口中的雞腿肉說道“我不是啊,我有個哥哥呢。”
“不過他很早就和我父母斷絕關系了,我也很多年都沒見到他了。”
冰可樂順着喉嚨流淌道胃裡,緩解了因為講話過多而幹涸的嗓音,也給林一密集話中留下一點點空白。
趁着這點空白,陸邈抓緊感歎道“斷絕關系?這麼嚴重的嗎?發生了什麼矛盾啊怎麼鬧成這樣了。”
林一瞄了一眼周圍,壓低聲音道“我跟你講,我哥他啊,是個變态。”
“感覺他從小就不太正常,他經常一個人跑去折磨小動物,已經不是普通小孩玩鬧的程度了。”
“普通小孩最多扯扯蚊子蜘蛛的腿,可林一他......那時候他才上小學吧,就偷偷把鄰居家的小貓開膛破肚,小貓咪的内髒和腸子散落了一地。”
說到這,林一用手按着了胸口處,仿佛在安撫自己一樣。
“我當時就被吓的高燒了一周。”
“我爸媽給小貓家主人賠了些錢,對方人很好,沒和我們家計較這事。可是我哥實在是太恐怖了,不止是小區裡的孩子們,就連這個我爸媽一想起來這個事情都有些毛骨悚然的。”
“那時候我就覺得,我哥的眼神陰森森的,當時老是害怕他要把我也開膛破肚了呢。”
“經過了這件事,他好像知道了不能殺别人家的寵物,遭殃的動物就變成了路邊草叢裡的青蛙,流浪的貓狗。”
“這人還真是變态啊。”陸邈感歎道。
林一附和道“可不是嘛,我跟你講,你知道我哥是誰嗎?”
“林逸你聽說過嗎?”
“那人就是我哥。”
林一臉上浮現了不解的表情“這事說來也怪,是不是變态都比較聰明啊?不管是在原來那個宇宙還是現在這個宇宙,他好像都挺聰明的。”
“他從高中就開始參加生物競賽了,我父母那個時候也已經幾乎不管他了——誰不害怕這樣的孩子呢。後來不知道什麼時候,他就加入了什麼競賽集訓隊搬走了。”
“再後來他就不怎麼和家裡聯系了。”
林逸的故事講完,陸邈還是立馬就确定了林一口中的哥哥就是林逸。不為别的,就光靠林一口中那個陰森森的眼神就能确定。
眼神這個東西很奇妙,林一和林逸長的很像,眼形更是一模一樣,是偏圓的下垂眼。這種眼睛看起來本該是林一這樣,帶着些無辜。可林逸卻憑借一己之力使得眼睛在很多神态下都出現了下三白很重的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