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吃嗎?”孟沿喝了口湯,将比他臉都大的碗往他面前一推。
江程珂又歎了口氣,感覺自己最近像是老了幾歲,帶着一個不懂事的孩子。
“我不吃,你多吃點吧,畢竟隻能吃這一次了。”江程珂敲了敲他的腦門。
孟沿往後縮了縮,嘴角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
天色已經暗下來了,城市的霓虹燈無比絢爛,落在街邊并肩行走的兩人身上。
江程珂穿着襯衫和馬甲,肩寬腰窄大長腿的,西裝外套披在了孟沿身上,将他微涼的手握緊,指腹在他手腕上有一下沒一下的摩挲着。
司機開着車慢悠悠的跟在他們身後,看着路邊的兩人,忍不住的對習紹說:“這還是第一次看到大少這麼有人味。”
“這是什麼形容。”習紹憋不住笑了下,看了眼窗外,覺得司機說的也對。
他認識江先生已經快12年了,第一次見他這麼放松。
“看你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想問什麼?”江程珂将孟沿手裡隻剩下最後一顆山楂果子的糖葫蘆給奪走。
孟沿舔了舔唇道:“我想知道你的事。”
“比如呢?”江程珂問。
孟沿說:“你回到江家後的那些事。”
有些出乎人意料,江程珂以為他會問自己在下城區生活那十幾年的事。
“讓我組織一下語言。”江程珂勾了勾他的下巴,輕笑道:“寶貝開始關心我的事了,真好。”
“你快說!”孟沿催促他。
江程珂牽住他的手,坐在了公園口路燈下的座椅上,低聲道:“我十五歲那年暑假,母親去世了……”
他不到一歲的時候,母親便帶他來了下城區,明明可以直接将他交給江家,偏偏要自己等到江程珂分化。
一般的孩子十歲到十八歲都是分化時期。
她覺得隻要等到了江程珂分化成S級alpha就可以跟着兒子一起回到上城區享福,不敢待在上城區是怕沒等江程珂長大就有人發現他們的存在。
江程珂的母親姓程,又取了江家輩分,給他取名程珂。
聽到這裡孟沿頓了一下,難怪第一次問江程珂名字的時候,他會言辭懇切的說程珂這個名字是真名,現在想來确實沒騙他。
在下城區的日子并不好過,好在江程珂母親手裡還有當年江明珞劈腿後給的一筆補償,對于上城區的人來說不算什麼,但對于在下城區的她們來說綽綽有餘。
隻是孤兒寡母在下城區的日子不算好過。
母親從未虧待過他,好不容易等到江程珂分化,卻死在了一場車禍中。
十五歲的江程珂什麼都不懂,但并不代表他是個傻子。
母親還未下葬,江家的人就來了,帶他回了江家,還不許他将母親遺體帶回去下葬。
江程珂讨厭下城區,卻更不喜歡上城區。
以私生子的身份來到這個不屬于他的家,自然是被看不起的,霸淩欺辱是有的,但他們忽略了江程珂是從下城區來的孩子,打架已經是家常便飯了。
而且S級alpha體質和腦力都是頂級的,那群同齡人在他面前隻有挨揍的份兒。
從下城區磨砺出來的狠勁兒讓江程珂活得自在了些。
凡是欺負他的,他看不順眼的,直接揍就行了。
但随着年齡增長,他反倒是學會了隐藏。
江家龍潭虎穴,想要他命的人太多了,以前那些隻是小打小鬧。
江程珂開始花天酒地,從江家那些争鬥裡暫時抽出身來,把纨绔這兩個字綁在了身上,讓人放松了警惕。
來上城區12年,從15歲到27歲,一眨眼就過去了。
“說起來我還得多謝傅萬裡。”江程珂攬着孟沿說:“我高中那會兒和傅萬裡一個班,都是S級alpha,一看就不對眼,打了一架就成了死對頭,這些年他沒少給我使絆子,我也沒少給他使絆子。南思源是他未婚夫,雖然沒有感情,但畢竟訂了婚,他的死傅萬裡肯定責無旁貸,我看見他在暗網上下的懸賞,想都沒想就接了,就是不想讓他找到那個兇手,給他找點麻煩。”
“所以才能遇見你。”江程珂一雙眸子閃爍着興奮的光,看着孟沿說:“如果我沒接那個懸賞,我們可能就不會相遇了。”
“凡事不絕對。”孟沿打了個哈欠,靠在他肩膀上說:“說不定幾年後,我去傅氏集團工作,陪領導出席宴會,聽說上城區有一位赫赫有名的江大少爺,留戀花叢中,片葉不沾身,突然就被我碰見了……”
他的聲音越來越弱,江程珂看着他緩緩閉上了眼,目光柔和道:“碰見之後呢?”
孟沿迷迷糊糊地說:“花……送了我一束花。”
“原來在寶貝兒心中,花比我還重要啊。”江程珂将人打橫抱了起來,朝着路旁的車子走去,語氣裡帶着笑意:“花每天都有,喜歡你一點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