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高人一個。
“淨姐淨姐，你知道不？”賀小滿探出腦袋，頭上紮了粉白格的蝴蝶結，繡着幾顆草莓。
“知道什麼？”唐潮打個哈欠，興緻缺缺。
淨姐前淨姐後，和徐思誠呆在一起沒多久，賀小滿已經将他的口頭稱号學了個十成九。
不過興許也是上次連廊事件後遺症之一，她沒湊來換來男兒身的陳淨儀身邊，轉而找了上次Canzone那位促膝長聊的‘陳淨儀’。
世界真小。
世界真奇妙。
“就這個明彧，聽說之前接了部電影，拿了國外一個小衆電影節的獎來着呢！”
“所以呢？”唐潮托着下巴，掂着沒電關了機的手機。
“他好像演了一個二百多斤的抑郁症患者。對了對了，”賀小滿警惕的看看四周，确認大家都各司其事，方才小聲道：“我覺得……小黎老師會不會被美色所惑啊？”
聽到這，唐潮來了興趣。他挑挑眉問道：“此話怎講？”
“哎呀我也不知道，我這人沒什麼特長，就有個戀愛雷達！”賀小滿拍拍胸脯，很驕傲，“比如說，我就是淨姐你的大唐的頭号CP粉！”
“那你挺牛。”唐潮無聲笑了笑，他摸摸下巴，也不知是在評論哪一句。
第一次排練，本來計劃中的圍坐讀本也因為脾氣古怪的外援而沒有時間進行了。黎宛心看看手表，兩根指針形成一個四分之一弧度。
歎口氣。
“今天耽誤大家時間了，實在是不好意思。”她歉意的合了合雙手，果不其然，話剛出口，就聽到身後傳來的一陣氣聲。
黎宛心無奈的将碎發彎至耳後，“我們下次排練是在周五，到時候會進行第一次讀本會。同時，也因為《雷雨》這個本故事與學生時代還是存在脫節，所以希望大家可以利用課餘時間好好琢磨一下人物。如果可以的話，也有一個小任務布置給大家——國慶後，每人交一份自己的人物小傳。”
剛說完，就傳來徐思誠癟嘴悲痛的嘶吼聲，“小黎老師啊——這算作文吧——！”
黎宛心想了想，補充道，“不限字數，寫出自己的感受就行。”
這才微微降低了一點報告廳内當衆殺豬的嫌疑。
“我說，這是黎老師自己想看同人文吧？”
明彧開口。
他在笑，同那種快樂喜悅時人類會發出的喉間聲音完全不同，像是童話故事裡一身黑披風大反派常有的嘲諷笑，尾音微微上揚，更顯得極度傲慢。
賀小滿發現了，但凡明彧一開口，就不會說什麼好話。
同樣，明彧一不說什麼好話，小黎老師就會漲紅了臉。
百試百靈，像道物理公式。
“你，你，還有你。”
明彧細長手指從口袋中拿出來，手背上微微凸起的青筋反襯出過于蒼白的一身皮膚。
他動動手，點了幾個人——金澤、徐思誠和麥秋妍。
來得突然，就連金澤也疑惑的微蹙起眉毛。
明彧張口，“點到和沒點到的分為兩組。下次周五排練，要求創作不超過五分鐘的短劇。”
說着，他想了想，又勾起嘲諷的笑，“至于人物小傳啊……高中生寫的狗血古早第一人稱文學，我還沒有摧殘自己審美的興趣。”
賀小滿第一定律：當物體明彧話裡帶刺時，那麼物體黎宛心就會氣惱臉紅。
定律生效。
“什麼主題啊大明星？”
出聲的是唐潮，聲音又懶又倦。
可少女聲線在他口中，繞幾圈吐字出來，總帶幾分沾了棉花糖融化後的糖水味，生甜。
大明星三個字讓明彧面孔上幾不可見的出現了一層煩躁，他撥弄兩下劉海，甩開揮之不去的煩悶感。
“我點到的，主題是《雷雨夜後》。“他頓了頓，“假設真相揭開後，所有人都活這看到了第二天的黎明。”
一陣騷動。
三人撓頭苦看。
明彧似乎很享受這種慌亂，他揚起嘴角，精緻面龐上琥珀色的眼瞳迎着光，側過頭，轉來看着唐潮笑。
”既然陳淨儀這麼急于想要主題，不如周五和你的同伴即興表演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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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這絕對就是打擊報複！”賀小滿憤憤喊道。
回去的路上，賀小滿實打實成了明彧頭号黑粉，立誓這位将來演什麼戲她就要在豆瓣上把什麼打一星。不過後來想了想，劇組成員是無辜的，更何況還要忍受這尊瘟神，更是難上加難。
于是轉轉眼睛，将目标定為全網把明彧扒的底褲不剩。
陳淨儀沒說話。
說心裡一點對明彧看法沒有，她絕對是在撒謊，不過某種直覺告訴他，這人怪歸怪，但似乎在他的怪中總草灰蛇線的有些什麼。
就像唐潮。
回了班，大課間還剩些時間，扯了本高中哲學必背原理100條，卻始終無心低頭。
聽說黎宛心叫走了唐潮……
陳淨儀心事不甯，校服拉鍊扭扭扯扯，沾些鐵鏽味。
連廊上一如既往的熱鬧，從八卦飛天到背書連天，不停歇。
不遠處雕花牆飾旁坐着低頭男孩，純白T，寫數學，沉靜又閑适。
陳淨儀又一陣頭痛。
校服口袋裡一折通知灼熱滾燙，仿佛馬上就要燒出個孔洞。
三天前，星期日。
“我腦子還挺聰明的。”
“啊？”陳淨儀疑惑的眨眨眼。
穩穩當當坐在出租車上三分鐘後，她徹底忘記此次出校門最初的目的不過是去家樂福買上幾包存糧。
”唐潮側過頭，拆開根糖果，沖她笑，“我是說，你能不能對我月考成績有點信心。
陳淨儀用上十二分自制力，克制住翻白眼的沖動，她問：“你周末不回去，你家人真的不管嗎？”
這是假話。
一路走來，目測出租車後至少有兩輛以上的車輛同步行動，鳴笛聲也愈發緊促，非常不符合交通規則和市民功德。
“我要是被抓回去，你家人發現我們這種情況，我不會被直接保送北大醫學部吧——做研究對象的那種？”她很憂心忡忡。
唐潮努努嘴：“免試推薦，不用謝我。”
陳淨儀：……
車子遇紅燈，正好卡掉跟了三條路的車輛。
陳淨儀剛想繼續問下去，幾不可聞的，她在空氣中聽到唐潮看向窗外時說了一句。
隻一句。
“我退了管弦樂。”
那你在六中存在的意義是什麼啊大哥？！